我生在一个叫平乡的地方,那是一个崖州府下辖,但是崖州府管不到的地方。莫说平乡,就连崖州府也早已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越国西郡崖州府,与尹国依山带水。崖州府大部分都是山林,北面有一条大河,所以越国与尹国的商贸来往多是在崖州府北边,至于南边密林中的百姓则是依山吃山,靠水吃水。
平乡就是崖州府南部的一个小村落,依水而建,我记事起村子山一共就三户人家,全是渔户。
我在平乡生活了十三年,也许有五年我过得平淡快乐,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五岁那一年我不仅失去了双亲,还失去了两个最好的玩伴。
后来是王叔和沐叔待我如亲儿子,从六岁起支持着我邻乡蒙学,抚养我到十三岁。王小武和沐小蝶跟我几乎是同一时辰降生的,当时三户人家都觉得这是神迹。孩子们得知大家是同一天生时,也是非常欢喜,当时如果我们知道什么叫拜把子的话,一定得走一个。
在我十三岁离开那一天,三家人聚在一起,也聊到这件神迹,王婶和沐婶追忆地格外入神,那一天确实时很平常的一天。即使是用现在的眼光看待也无甚特别,只是差不多的日子怀孕,又恰巧同一天分娩,也许两家人对我的好也有这神迹的原因。
只是对于失去双亲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完全放下,这也是我对如今走上的这条道路始终存疑的原因。玉尊问我,如果我的父母健在,我也许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短暂人生,我会陪他们走过一生,甚至王小武和沐小蝶也不会离开我,我们继续着我们祖辈的生活,过得再好也不过是蹉跎百年,那么我又会怎么选择呢。
我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但是没有最终的答案,回顾我三千年的人生,所有的时刻还是不是我自己在做选择,命运也许根本没有给我第二条道路,或者给了,那就是选择灭亡。
玉尊是那种我再如何努力也无法理解的强大,他住在玉庭里就像住在世界的中心。如果他不向我抛出这个问题,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五岁的那一天,该死的命运对我的人生做出了多大的影响。玉尊仅仅抛出一颗小石子,石子的力量就能把我的心湖变成玻璃,然后砸碎成湖水浪荡的样子。听闻真相后,我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如果我没看过玉简,如果他不是玉尊,只可能是最厉害的魔头。
回想起玉尊当时的笑意,玉尊的笑让我怀疑起了我经历的所有。玉尊说就算是提线的木偶,也有能改天换地的力量,就像青罗每天敲钟的人,他们就一定准时吗?他们没有对这片天地做出改变吗?
联想起“关门弟子”这件事,此刻我模糊地感觉,一切改变的源头是时机,而我就是玉尊等待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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