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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天明耐不住,也没法子和老妈顶嘴,寻了个由头,换上胶鞋便出了院门。
冬日里的道路泥泞不堪,水塘里,根根枯黄的荷叶梗东倒西歪,一片萧瑟。路两旁的樟树光秃秃的,一排排枝丫挂着大小不一的冰吊,冷冷的,没有一丝朝气。
走过鱼塘,迎面瞧见刘正他爸刘书平,正挑着两筐带着泥巴的萝卜,一晃一晃的往这边走。
“刘伯,刚挖的萝卜,不少呀!”
“哟!是天明呀!差点没认出你,啥时候回来的?”刘书平矮下身,放下箩筐,一边摘下扁担,一边笑呵呵道。
余天明笑着递过烟,“我昨天才回,这么多萝卜,要拿到街上去卖?”
“明天年三十,还能卖一上午,初一初二就不开张啦!家里事多,没那功夫。压过雪的萝卜炖汤好,你家要不要,要的话,我给你装几个。”刘书平接过烟,顺手将烟夹在耳朵上。
“阿正回了吗?”
“没回,腊月中旬就收到他的信,说不回家过年,那兔崽子读不进书,心又野,见着外面的花花世界连家都不想回了。”
这话余天明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得憨厚的笑了笑,好在刘书平也赶着要回家,匆匆道了一句,“有空来家里玩,阿正他娘前几天还念叨过你们,阿正不在家,你和张桥,还有张威都来的少啦!”
刘书平矮下身子,要扛上扁担,余天明连忙搭了把手道:“行,刘伯,那您先忙,初一,我喊上桥子和威子去给张婶拜年。”
“好,到时候整几瓶,你们几个陪我喝上一口。”
刘书平咧开嘴,笑眯眯的露出一口大黄牙,脸上虽然在笑,可余天明瞧着那浑浊的眼神总有一丝落寞。
沉甸甸的箩筐一上一下,有节奏的不断起伏,又渐渐走远,余天明回过身,漫无目的在村子里瞎转悠。
走过鱼塘拐角,瞧见张威家搭在鱼塘边的木板棚,张大勇正蹲在水井旁磨菜刀,沙沙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勇叔,磨刀呢!威子回来没有?”余天明走上前问。
“天明呀!威子回来了,陪他娘去双沟啦!”张大勇放下手里的菜刀,伸手一指旁边的板凳,“来,坐会。”
余天明从兜里掏出烟,散了一根递给张大勇,看了一眼铁盆里放着的大猪腿,笑着道:“这是准备剁了过年。”
张大勇点着烟,摇摇头,“送给刘大初的。”
“刘大初?”余天明想了想,记起这个人,“是上湾的刘老瞎?勇叔,咋回事?你和刘老瞎那个老光棍怎么扯上啦?”
张大勇抽着烟,冷哼一声,“我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处,扯个屁,还不是那个老光棍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上赶着要卖田地。
他老娘昨天气得喝了农药,要不是送医院及时,叔这会只怕要被人戳脊梁骨。”
余天明听明白了,还是征地闹的,明天就是年三十,快过年啦!还整出这事,真够闹心的,换谁心里也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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