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九头鼠死了。
突发重疾,暴毙而亡。
阿梅仍然坐在空地角落,一个人孤零零,弱小而娇柔。
囚犯们的目光时而落在角落那具迷人的身影上,有人的目光带着同情,有人的目光不怀好意。
没人与阿梅说话。
因为囚犯们都知道,阿梅除了唱小曲儿的时候,从来不会开口。
云缺再次坐到阿梅身旁。
“你杀人不需要武器,把银子还给我。”
云缺口中的银子,指的是昨天那根银钉。
阿梅没说话,也没还东西,偏过头,默默看着云缺,没有笑容,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云缺不再说话,而是伸出手,索要银钉。
两人的动作变得十分古怪。
一个偏着头,一个伸着手,半晌没人动弹。
直至放风的时间结束,狱卒呼喊犯人们回牢房,阿梅才在吵嚷中轻轻开口。
“想听曲儿么,今夜午时,侧耳倾听。”
声音极轻,略有些沙哑,但莫名的好听。
阿梅回了牢房。
银钉,始终没还给云缺。
当晚,云缺再次吃到四盘好菜,仍是狱卒送来。
吃饱喝足,云缺蹙眉沉思。
今天已经是关进天牢的第三天。
明天便是天祈学宫的考核之日。
看样子,自己的案子遥遥无期。
不行,得找机会逃出去!
再等下去,无异于浪费时间。
云缺可不想在天牢里住上几年。
一直思索着如何逃走,直至午夜,云缺才想起来阿梅的邀约。
今夜听曲儿。
收起烦乱的心绪,云缺来到墙洞前,看了眼隔壁。
阿梅果然没睡。
衣衫整理得干干净净,经常散乱的头发被简单扎了起来,梳成个马尾,整个人看起来明媚灵动。
不施粉黛,仍可自秀云间。
看到阿梅此刻的模样,云缺不由得感慨。
美人如妖!
这是个妩媚如妖的女人,绝对能达到红颜祸水的程度。
阿梅早已等在墙洞旁,见云缺出现,她檀口微张,轻声吟唱。
声音很轻,牢房外无法听闻,隔着一堵石墙更难以听清,唯有将耳朵贴在墙上的孔洞处,才能听得到。
云缺只能贴着墙聆听。
原来白天阿梅所言的侧耳倾听,指的便是如此模样。
随着云缺仔细聆听,婉转而空灵的歌声,幽幽传来:
亭皋正望极,乱落江莲归未得,多病却无气力,况纨扇渐疏,罗衣初索。
流光过隙,叹杏梁,双燕如客。
人何在?
一帘淡月,如照颜色。
幽寂,乱蛩吟壁,动庾信,清愁似织。
沉思年少浪迹,笛里关山,柳下坊陌。
坠红无信息,漫暗水,涓涓溜碧。
飘零久,而今何意,醉卧酒垆侧。
……
阿梅唱的曲子,名为霓裳羽衣曲,歌声中藏着一种淡淡的幽怨之意。
讲的是漂泊之人,不断追寻着乐曲的最高境界,游历四方,无法归乡,直至多愁多病,境地凄凉,感慨时光匆匆,知音难寻,唯有梦中一会,醒来后,心中只剩下无限伤感,大河东去,此生漂泊无依,唯有狂醉。
云缺听不太懂词中的含义,但他能听出曲中的那份孤独与不甘。
如一个天生孤寂之人,在天地间放声狂啸,拔刀而斩。
阿梅的歌声,确实如天籁之音,听得云缺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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