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很近甚至说不上很熟,大多数时候是夏弥在默默关注杀胚师兄。
大概因为同病相怜吧?两个人都那么孤独,两个人都那么倔强,就像埋葬在十五岁的死小孩。
路明非不知道,但他在这个时空同时闯入了两个人的生活。
他和楚子航成了朋友,他们会在楚子航家大别墅的后面用竹剑练习提刀互砍,就像跨越时代对峙的宫本武藏和柳生十兵卫;也会偶尔在叔叔家的天台上躺下来一起看夜空的星星,两个人都不说话,等到了时间楚子航就爬起来让家里的司机接他回去,这时候的他们又好像苏格拉底和柏拉图,心如止水又眺望不可见的远方,路明非总是在这种时候想身边的师兄会想什么呢,可其实楚子航只是在单纯地发呆。
而夏弥呢?
大概只是因为某种名为怜悯的情绪吧。
第一次来夏弥家里是和楚子航一起,那年夏天天气很热,就是在如今这个老房子里,被一株很大的梧桐树遮着。
楚子航在桌子上整理参考书目,夏弥在楚子航背后的瑜伽毯上练功,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倒立、劈腿、空翻,路明非买了冰可乐上来,对小师妹的身材啧啧赞叹,可楚子航头也不回,只是说那间屋子很凉快。
那天下午楚子航就回去了,因为他是个乖小孩,不会在外面玩到很晚,那样会让他的爸爸和妈妈担心。但路明非直到很晚才走,他和夏弥一起做饭,一起聊天,一起看夕阳坠落,直到漫长的黑夜终于降临到这个房间里,他的眼角看到身边同样把身子支在窗户上的夏弥眼睛里倒映出最后一点太阳的余晖,像是生锈的金子那样黯淡。
路明非那时候忽然意识到,原来龙刚降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也会在深深的黑夜中抱紧自己,因为他们也会感到害怕。
他忽然就对上一次时空中觉得明艳动人的小龙女升起了怜悯,那种怜悯不知从何而来,或许因为其实他才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不幸的人有两种,一种渴望把同样的不幸施加到别人的身上,一种总是将别人从相同的不幸中拉出来。路明非是后者。
他觉得这么大的房间,连电视都没有,夏弥晚上会害怕吧。
于是在那些星汉灿烂或者电闪雷鸣的夜里,路明非就会偷偷溜到外面骑着很老很旧的二八大杠摇摇晃晃走上两个小时去到夏弥的楼下,陪她看星星或者让她在打雷的时候有人陪在身边。
当然,他们之间的话题更多还是楚子航。
路明非觉得这样真好,以后师兄和师妹结婚的时候他就能收个特大特大的大号红包,在有些地方这东西叫媒婆红包。这样想着,路明非就开心得有点手舞足蹈,恨不得在自己的嘴角贴一颗痣,这样看上去更加贴合媒婆的形象。
“我给你带了礼物。”路明非从床边拎起登山包,从贴着七宗罪的角落里抽出一个信封。
夏弥眨巴着大眼睛,眼睛里有小星星:“很厚诶,是情书吗?路师兄你终于忍不住要对可爱的小师妹下手了吗?好激动好兴奋好刺激!”
“是师兄的照片!”路明非一脸黑线,他现在感受到以前楚子航和恺撒面对自己时候的心情了,夏弥分明就是一个女版路明非嘛!
夏弥接过信封然后打开,一张张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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