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
吕雉轻叹一声,移步过去,对那肃肃如松下风的年轻身影低声提示道,
“你毕竟太年轻,不知道人的一辈子很长,并不是非要杀身才能成仁。
难道君子**之美,就不是夫子所说的仁了么?”
这几句话温柔沉稳,几不可闻,但在董望之听来,却如仙语梵音,振聋发聩。
他心神巨震之下,不禁抬头去寻那声音的来源,但见皇后丰颊光华,面容平静如常,只有低垂俯视的眼眸似洞察一切,全是惜才的慈悲。
雷霆雨露,春风化雨,都是仁。
“……臣明白了。”
既然皇后开了口,董望之无法再狷介下去,他略显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眼观鼻,鼻观心,立在一侧,不敢再抬眼。
吕雉向左右略扫了眼,宫人们蜂拥而上,擦地的擦地,捡东西的捡东西,凌乱的大殿一隅又恢复如常。
“至于未来给赵佗的回礼,”
吕雉一面说着,一面俯下身去,亲手拾起那柄铜错纹书刀,轻轻搁在董望之身前的案上。
董望之躬身一揖,低头看了看被墨渍污染的袍角,只觉胸中空荡荡的触不到底,强压心绪坐回案后,提笔复又默默记了起来。
“至于回礼,我已经吩咐东织室令去办了。”
“哦,皇后有何高见啊?”
“除了一应金银器皿、絮缯酒米外,再加几匹与众不同的锦。”
“丝绸锦缎都是惯常的赠礼,何来与众不同之说?”
“我所说的与众不同,指的是锦上的织纹。
这次,我命她们统统织上葡萄纹。”
刘季疑惑,
“葡萄纹?
赵佗能识得葡萄吗?那不是西域的特产吗?
要不是这一遭刘敬从匈奴带了些西域葡萄酒来,咱们也没见过此等果实呢。”
“咱们虽不认得,但我敢说,赵佗肯定认得。”
吕雉嘴边浮上一丝笑意,
“陛下别忘了,那赵佗本不是南国土生生长的,他的老家是常山的真定。
那里离匈奴,可一点都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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