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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久后的一次围猎活动中,随头曼单于出猎的太子,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耀武扬威、扬鞭冲杀在前的父亲,从身后的表箭囊中,默默摸出了鸣镝。
搭箭,扣弦,上身微微挺起,深吸一口气,左肩推,右肩拉,背部用力,把这张熟悉得仿佛自己身体一份子的牛角弓,拉到最满——
要稳,这一箭务必要稳,就像之前数百个夜晚中在脑海里不断演练的那样,稳稳地瞄准。
然后,他凝视前方,轻轻松开了右手扣弦的三根手指,眼神锐利如鹰隼,无悲亦无喜。
这一次,太子的鸣镝带着必胜的信念,在空中旋转着,发出死亡的悲鸣,飞向了自己的父亲。
已被训练得对太子绝对忠诚的死士们不假思索,万箭齐发,将头曼单于、随猎的后母阏氏以及所有不愿立时臣服的万骑长们,尽数屠戮殆尽。
漫天呼啸的箭雨中,大地上绿得油亮的牧草被涔涔鲜血洇湿,又被火热的日头烤干,只留下旧铁锈一般散发出淡淡腥味的痕迹。
大草原上新一代的狼王,就在这箭与血的洗礼中,诞生了。
弑父上位后,冒顿单于所面对的外忧内困,丝毫没有减少。
强大的邻国东胡欺他新君上位,根基未稳,不断挑衅发难,忽而让他进献良驹,忽而让他进献阏氏。
然而,此时的冒顿,已是个懂得厚积薄发的王者,不会像王庭中其他人一样被轻易激怒。
他一面悄悄练兵,一面不断用丰厚的献礼麻痹东胡王,使他对自己这个鲁莽却无大志的匈奴小子卸下防备。
几年后,中土的战神韩信,率奇兵闯出了汉中平原,楚汉战火熊熊燃起,诸侯纷纷牵扰其中,无人有暇顾及北方边境。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草原上,羽翼已丰的冒顿单于伺机而动,东破东胡,西击月氏,南并楼烦、白羊王,北服浑庾、丁零,不仅统一了大漠南北,还将父亲丢于秦人之手的河南地悉数收回。
***
刘季回想起耳熟能详的那些冒顿单于的狠辣故事,遥想着那个疆域自辽东横亘天山、雄踞北方的绝对霸主,也不由得连连摇头:
自己居然想通过婚姻嫁娶来与虎谋皮,妄想用什么仁义礼信、骨肉亲情来制约匈奴人,简直是白日做梦。
“可是,即使采用远交近攻之法,要找到那些被赶走的西域诸国,并逐一说服、联合他们,也还需要时日。
若不借由和亲来与匈奴和谈,这几年如何拖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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