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前来纳贡、述职,所需走的路程远近相同。
他们想借此昭示的,也正是公平公正、天下一家的盛世,以德致人。”
娄敬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更显出殿中寂静得鸦雀无声,似乎可以听见宫外开阳门大街上的人声嘈杂。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心中逐渐对娄敬接下来要说出的言论有了预料,只各个心惊。
张敖更是听得心脏通通直跳,屏息静气,只暗暗盼着,这羊皮小卒的话头,可千万不要转到诸侯王国身上来。
刘季搔了搔头,抬眼问,“所以呢?”
“所以,像洛阳这种四通八达且无险可守的都城,只适合王朝隆盛时——”
话音未落,刘季脸上已有些变色,直起了身子,语气中阴晴不定,
“那照你这么说,朕这大汉是无德之国,所以不配建都洛阳喽?”
“不是不配,只是此时此刻,尚不宜定都洛阳。”娄敬脖子一梗,直视着刘季说。
“娄敬,你休再胡言乱语!”护军中尉陈平看皇帝脸色不善,忙出声喝止,又高喊殿外的宿卫郎中,速速将此狂悖之人叉下去。
娄敬被几名宿卫架着胳膊,一路往外拖,口中不断喊着,
“陛下,你以三千士卒起于丰沛,卷蜀汉,定三秦,大战凡七十,小战凡四十,天下之民肝脑涂地,生灵涂炭,虽不是因你而起,却也是事实!
如此疾风骤雨般攻城略地的行径,和圣人之周的厚积薄发、厚德载物,哪里相似了?”
刘季怒极,抄起棜案上的铜染杯,冲着娄敬的方向丢过去。
染杯里本盛满了蘸肉用的酱汁,被他这么猛地掷出,酱汁洒了满地,更有不少溅到了诸人身上。
大家不敢擦拭,耳中只听得娄敬还在嚎叫,
“陛下既无周之势,焉能守住周之都?!”
听到最后这句诘问,刘季眉头猛地一皱,抬手招了几下,制止了宿卫,“把他拉回来,拉回来,且听他接着讲下去。”
***
惊魂未定的娄敬勉强站直身子,拽了拽身上的破羊袄,往前走近了几步,喘着气道,
“诚如小人所言,陛下虽已得了天下,但人民暴骨中野,哭泣声未绝,伤痍者未起,现在欲比周朝成康之盛世,小人窃以为,远不到时候。
况且,汉之兴,靠的是短期武功成就,但根基并不稳固,呃,特别是北部的匈奴与东北部的乌桓、鲜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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