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迁走了,变成了中学。小姑从老家来,在立本家住,在这里上的中学,从这上了大学。小姑说这里改变了自己一生。墙是土的,但不是土堆的,是土坯砌的。姑姑说,原来是栅栏。小家说:“咋不用砖呢?”立本说:“砖不得花钱吗?”小全说:“咱们是不是也得建围墙啊?”“当然,”立本说,“小全,这有豁口,你从这进吧。”围墙有豁儿的地方经常有人翻爬,由无数的手和衣服把它磨光了。最大的豁口,比地面高不了多少,小全跨过去。
“咱们从上面走,看得清楚。”有更高的一个“台阶”,这块儿坏得少,立本双手攀住,一跃而上,回头拉下边的人。
“墙挺宽呐。”小宁走在上面,不很害怕,墙头抹的泥不平,有点起伏,像走在小道上。
小家指唤:“比上了!”小全在校园里了,挥手,说:“看见了,你哥在吗?”篮球场就在前面不远,也是土地儿,已经围了一圈人。小家从墙上矮一点的地方滑下来,跑到人群后,开始往里挤。他在班里个儿最小,在一圈高人后面根本看不着,蹲下从下边倒能看到一些,但是人们有时躲让球,场上队员抢球救球,人群一后退就把他碰倒,差点踩着。他从缝往里钻,钻到前边。队员分别穿黄色、红色线衣,胸前印着白字“一中”,他哥没在里边。场地的土是夯实的,有一小层面沙儿,不起灰不粘连,不厚的,如果厚了,球就弹不起来了。小全没跟着钻,到人圈稀的另一侧。
立本没下去,在墙上看打球。场上个人的表现发挥不同,呈现不同气势:争夺之外的带领,精准之外的活力。
二哥立木在场上,还有晓强,小安;有小国的哥,曲文指出;剩下都不熟。
立木个小。妈说有先长的,有后长的。立本笑说那我是先长的呀。
立木在篮板下,篮板球抢不上,可以抢漏儿,人家没抓住的,落地的,他能捡着。他投球还是挺准的,站哪儿都能投中;但人家对方挡他不让他走近,也不让他瞄准,他要硬投,人给他“盖帽儿”。别人带球跑,他挡不住抢不着,就追着从后边旁边出手,把球打跑。
人投篮不中,高处抢不到,就在人手里“同时”争球;抢不过,撕巴起来,走步了。后来,人说笑话,多给几个球,别让他们争了。大人们说,人就是这种玩应,不论多大的事儿都争,不争就没意思没人玩了。
立本他们急忙从大墙跳下来,挤进人圈。
“你会不会打球?”“你会呀?”“你瞅你那个个儿吧。”“劳栋,高不高?我和他打呢。”“劳栋?认识他?厂队的?”立木挺胸:“啊!上灯光球场,还供我球呢——我爸和他认识。”“谁爸不认识他呀!”“他是我爸的徒弟。”“吹吧。”
不比了,结束。大孩子抢球,乱扔,投得篮板梆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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