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下半年你万一考上了一中,我已经打听好了,一中的学杂费每季四百多,一年就差不多一千块。城里的学生,人家不蒸饭,也不带菜,而且还要上晚自习,这就意味着你每天要在学校吃两顿。
“一天两顿,一周六天,那一周就是十二顿。十二顿饭,再怎么节约,至少也得二十块吧?
“一周二十,一年按四十周算,就是八百。
“一千加八百,就是一千八。抛着点,算两千!
“一年两千,不靠你爸挖方,靠什么?靠他卖屁股?
“那也要有人买啊!”
嗤笑过后,王娟嘴打算盘,随即一五一十地给他算起账来。
对社会底层来说,生活的本质就是精打细算,穿衣吃饭和油盐菜米。
结过婚,也组建过家庭的范晓华当然明白这点,也十分了解家里的难处。
所以,听了母亲这么一细算后,刚才的豪言壮语顿时便不翼而飞。
范晓华耷拉着挠头,面有愧色地冲自己的母亲道:
“妈,我错了,刚才的话确实没有过脑子。虽然爸一时半会儿还无法离开他的岗位,但是你可以喊他每天少干点,多休息点,让他保重自己的身体。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了好的身体,其他一切都是空的。
“妈,今年的衣服鞋子,你不要给我买了。我穿旧衣服,旧鞋子得了。哪怕穿有补丁的衣服裤子,只要能够让老汉儿少累点,我也不在乎。”
王娟一愣,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能说出这么一番“懂事孝顺”的话,本来还想讽刺两句,顺便化讽刺为鼓励,现在也说不出口了。
看着一夜之间仿佛一下子长大,不知不觉就变得懂事孝顺,成熟稳重的儿子,王娟一改平日嘴上不饶人的作风,难得地温柔起来:
“华儿,你能说出刚才那番话,证明你果然长大了。我和你老汉儿都不是懒人,但是却都吃了没文化的亏,所以一辈子只能靠天吃饭,在土里刨食,日干夜干,没日没夜的干,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
“你现在吵肉吃,是因为你现在在长身体,当妈的也理解。我也可以隔三差五的叫你老汉儿割一两斤肉回来,给你打牙祭。
“但是,我们不能只顾眼前,不顾以后啊!
“以后的你,中学,大学,以后还有结婚生子,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我和你老汉儿现在不给你挣点,存点,以后你要用钱的时候咋办?
“去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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