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领了此话,告退出去。
怡心堂这边已经料理妥当,傅真捧着参回房,匆匆换了衣裳,便唤来张成,出门去往玉玑坊内的豆腐铺子。
……
裴瞻年前还朝后休整了几个月,西北的黄沙才刚刚自他脑海里淡淡去,上个月皇帝就终于没忍住,给了他京畿十三营副指挥使的差事。
说是“副”指挥使,可由于指挥使就是他爹,所以他其实跟正指挥使有什么区别?
天晴时,他爹说要陪他娘赏花,天雨时,他爹说要给陪他娘解闷。天不晴不雨时——难得这么好天气,他爹则要陪他娘去狂街吃馆子。
所以他每日都得依时依刻地前往城外驻军营帐点卯练兵,直到太阳下山结束事务才下营。
上晌守着将士们例行操练完毕,他回房喝了两口茶,杜明谦就抱着头鍪进来了:“老五,下晌没什么事了,咱们去探望探望程伯母吧?持礼今儿都告了假,程伯母不定什么情况呢。”
裴瞻放了茶壶,动手解盔甲:“我昨夜里去过了,因为缺药引,确实比较麻烦。”
杜明谦愣了下:“那你解盔甲作甚?”
“我还有事。”裴瞻一丝不苟地扣着袍子,“你自己去,晚些我再过来。”
杜明谦道:“你一个单身汉,除了差事,还能有什么事?”
裴瞻白了他一眼。
原本有话到了嘴边,也不说了,挂上剑就出了门。
豆腐铺在坊门口临大街的位置,开了许多年了,裴瞻小时候常去光顾。
铺子老板是对中年夫妇,生有两个小儿女,铺子里卖着豆腐,豆干,还有豆腐脑。
豆腐脑也有多种口味,因为可以加不同的佐料。于是铺子前面还搭了个茅棚,摆了桌椅。
老板一家人靠着铺子平静地过日子,拮据但又温馨。
过去这些年,裴瞻往返西北与京城,在京中街巷里停留的时间少之又少。
每每想到敌军寸寸占去的国土,想到铁蹄之下流离失所的百姓,他就觉得身为武将,不配享受这番繁华,没有资格在边关大乱之时来感受这份温情。
去年回来,他才终于又找到了这个铺子,并重新隔三差五地光顾。
裴瞻打马进了城,轻车熟路地在铺子不远处的胡同口停了马。
茅棚里已经坐了两桌客人,其中一桌,非常惹眼,正是昨日被他约在此地见面的傅家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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