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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 成亲(第1页/共3页)

就这样迎着闻人惊阙的视线,不知过了多久,江颂月看见那双幽深双目眨动了下。

她依旧不敢动,连呼吸都刻意压着,双颊不知是憋的还是惊的,红的厉害。

闻人惊阙纤长的眼睫扇动几下,继而掩唇咳了咳,轻声喊道:“颂月?”

江颂月不应声,恨不得将呼吸都停住。

等了等,他的声音放得更轻,“是睡着了吗?”

说这两句话时,闻人惊阙的目光未见转移,依然落在江颂月脸上,与她四目相对。

这么近距离地对视,他都没看见。

江颂月心头略微放松,极轻地吐出一口气,竭力维持着身躯不动,颤颤巍巍将手抬到他眼前,晃了晃。

闻人惊阙没有反应。

江颂月提着的心彻底放回肚子里,闭上双眼,捂着心口大喘了一口气。

等憋着的气换完,她再看闻人惊阙那如画的眉眼,心里埋怨他乱吓人,又不舍得责骂,就竖起食指无声地在他眼前训斥。

距离极近,江颂月都感觉到他眼睫扫过指腹的绒绒痒感了,闻人惊阙也没眨眼或者转目躲避。

江颂月的指腹第三次碰到他眼睫,他才侧了下脸,从江颂月肩上抬起头,问:“颂月,是你在与我玩闹吗?”

江颂月:“咳咳!”

闻人惊阙笑,“幸好我未当做飞虫动手。”

江颂月的痴迷样未经暴露,心中的难堪等情绪迅速消散,又是那个温柔体贴的未婚妻子。

她一本正经道:“是有飞虫,别怕,我帮你赶走了。”

“那要多谢颂月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感觉车厢速度放缓,后知后觉外面的声音静谧许多。

江颂月掀帘一看,已经快到府上。

让闻人惊阙送她回府已是不该,不好再请他入内歇脚。

“就到了。”江颂月道,“你记得回去就找大夫……”

江颂月重复说过的话,说着说着,觉得自己有点啰嗦,刚停下,见闻人惊阙朝自己张开手。

她没有思考就将手递了过去。

闻人惊阙抓住她的手,顺着指骨往上,摸到她腕上的红玉镯,道:“我都记住了,会按你说的去做。颂月,我有一事想与你说,又怕你不高兴……”

江颂月头一回听他怕自己不高兴,新奇又感动,保证道:“你说,我不生气的。”

“听闻近日小侯爷总去你府上寻你……”闻人惊阙揉着江颂月的手,说的很慢。

“虽说他两个月前才满十六,但到底是个男人……我不是阻拦你与他人来往,是想问你,婚前这几日可否不理会他?就当是照顾我的脸面了。”

一听他提起陶宿锦,江颂月猛然记起先前那阵异样的注视感,就来自小侯爷的随行侍卫。

可惜她没来得及找到源头。

江颂月素来很相信直觉,何况现在到处都在传夜鸦山匪

首要寻她报复,她更应该谨慎些。

“我不见他就是了。”江颂月道,“待会儿我就让人闭门谢客,成亲前再也不出府了,谁也不见。”

“辛苦颂月了。”闻人惊阙捏了捏她的手。

马车在这时停下,外面的云翘道:“县主,咱们到了。”

江颂月先应了云翘一声,再与闻人惊阙道:“我回去了。”

闻人惊阙“嗯”了一声。

在江颂月将手抽动,要下马车时,他忽地又喊了一声,“颂月。”

“嗯?”江颂月回头,被他重新牵起手。

闻人惊阙睁着弥漫着薄雾的双眼,向着江颂月靠近的同时,两手也轻缓抬起,慢慢将她环住。

动作很慢,留有足够的拒绝的时间。

江颂月没动,只在阴影披头盖下时缩起肩膀,紧张得微微含胸。

闻人惊阙抱住了她。

这个拥抱很轻,蜻蜓点水一般,两人发生触碰的除了衣角,就只有肩头了,闻人惊阙甚至连手都是虚覆在江颂月后背上的。

江颂月六岁之后就没被男人抱过了,这会儿被俊秀的未婚夫君轻柔地抱着,心里“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藏着只欢快的小鹿一样。

闻人惊阙很快松开她。

江颂月嘴角想往上翘,又要矜持,最后强压的情绪化成盈盈水光,蕴藏在了明亮双眸中。

“我走了。”她再次道别,声音比春蚕新丝还要细软。

“嗯。”闻人惊阙笑着点头。

江颂月又想叮嘱他回去记得看大夫了。

十八岁,年纪是比寻常待嫁的姑娘稍微大了点儿,但还不至于是个老太婆。

江颂月不想被嫌弃唠叨,忍下絮叨的冲动,推开车厢门,提着裙子轻盈地跳了下去。

.

十月下旬,凉风簌簌,赶在晚秋最后一批桂花凋零之前,京城迎来一桩盛大的喜事。

辅国公府瞎眼的五公子要成亲了。

前几日两府互送聘礼嫁妆,声势浩大,已经满城皆知了,到了这一日,更是盛况惊人。

江家门第低,亲朋少,前来贺喜的除了唯一的亲戚表姑丈一家,本该只有粮商钱家、云州宋寡妇的人与少数交好的商户,再加上太后为体现皇家的浩荡圣恩、派来送礼的宫女太监撑场,府中也算热闹。

谁知小侯爷陶宿锦自觉与江颂月是合伙人,抛下去国公府的侯爷与侯夫人,竟独自带着贺礼来了江家。

他生性哎胡闹就罢了,更让人惊讶的是武夷将军也来了。

严正威武的冷脸将军带了大批将士,把江家内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江家唯一能撑场面的男眷就是周千秤父子,本想来借着江家风光占便宜的,没想到被迫接待起武夷将军,吓得二人两股战战,屁股不敢挨着椅子。

闺房中,江颂月被祖母按着喂了甜汤团,补口脂之前问:“武夷将军还在吗?”

“在呢,说是为你贺新

婚,礼未成,怎么能走?”

因为不请自来的武夷将军,所有宾客都战战兢兢,江颂月的院落之外,除了小侯爷,几乎人人缩着脑袋,贺喜声都不敢抬高。

可坦白说,江家与武夷将军并无交情,唯一能牵扯到一起的,就是月前流落山野时,幸得他带人搜救而回。

这是皇命,江家也已送了礼答谢,远不至于让人亲自上门贺喜,还带着那么多将士。

“是为了防人作乱?”钱双瑛大胆猜测,就差明着说是防夜鸦山匪了。

“不许胡说!”江老夫人听见,一声厉喝让钱双瑛销了声。

今日是江颂月大喜的日子,管他什么夜鸦山匪还是盗贼,谁也别想坏了这桩婚事。

至于武夷将军是真心来贺喜或是奉命而来保护的,那不重要,反正老夫人只把他当寻常宾客。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日的江老夫人腿脚灵活,精神抖擞,斥责过两个姑娘,再将侍奉的婢女挨个提点,亲自盯着江颂月补了口脂盖上喜帕,这才去外面招待客人。

等老夫人迈着碎步被人扶出去,钱双瑛奇怪道:“我知你祖母是为你的婚事高兴,可你出嫁了,府里就剩她一人了,怎的半点悲伤都没有?当初我表姐出嫁时,我姨母可是哭成了泪人。”

江颂月道:“不是不难过,是……哎呀,和你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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