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宗室出身的母亲结交京中贵族命妇乃至后宫妃嫔。
乌拉那拉氏五岁上下就能被孝懿皇后看中,自然也有她母亲姓爱新觉罗,时常能进宫请安的缘故。
而石家却截然相反。
石文柄远离京城派系,非朝中心腹重臣,在前朝能帮助他的地方实在太少。而石氏自幼长在福州,对京城里那些因姻亲关系盘根错节的家族两眼一抹黑。
胤礽又想起那个梦。
梦里他身陷囹圄,太子妃携其他女眷也被圈禁在撷芳殿。
他身边唯有阿婉。
孤家寡人,莫过于此。
胤礽已经看清了他会走到那悲惨结局的最大劣势便是没有助力。
他的母族赫舍里氏也不算一流的满洲大族,除了索额图凭借自身军功才干跻身领侍卫内大臣一职,赫舍里氏再无其他能与之媲美的年轻子弟。
叔公那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真是不说也罢。
明珠就有一个好儿子,纳兰容若惊才艳艳,替他笼络了多少文人汉臣的心,可惜也早早死了,但他还有纳兰揆叙、纳兰揆方两个儿子。
揆叙在礼部当侍郎,之前与徐云梦一般任过日讲起居注官、翰林院侍读,为天子近侍,现在在礼部不过熬资历罢了,胤礽知道他很快就会被康熙赏识重用。揆方娶了康亲王杰书的八格格,正式做了和硕额驸,又为纳兰明珠结了一门好亲。
老大运道怎么这样好?胤礽叹气。
除了赫舍里氏,胤礽再没了能信重的家族。他自小就知道,身为太子,他的婚事就是筹码,不会有更多风花雪月的情愫了。有这样清醒的认知,他将所有情爱给了阿婉,期望的太子妃是坚韧刚强,能与他并肩作战、托付后背的袍泽。
他不怕太子妃有野心,甚至希望她不要困于内围,有远见有胆识。
却没想到这条路也被斩断了希望。
胤礽提笔写下“强干弱枝”四个字,随后又将写了字的纸都烧了。
皇阿玛不希望他长硬了翅膀,他唯有示弱。
要忍。
但胤礽也不想就这样吃了这大亏,几个兄弟一道指婚,唯有他的太子妃人选如此古怪,难保不会有人看出皇阿玛在防备他这个太子,他也将被彻底推上风口浪尖。
而今晚康熙提前将他叫来密谈,是为了安他的心,也是愧疚。
胤礽决定要利用这几分愧疚,为阿婉谋一个侧福晋之位!
或许皇阿玛也很清楚吧?若是赫舍里皇后还在世,绝不会同意他为自己儿子选汉军旗出身、几乎等同于家道中落的妻子。
莫说是他,若皇阿玛给老五定个这样的妻子,恐怕宜妃早拉着六妹妹、老九一起到乾清宫大哭特哭、大闹特闹来了。
谁让他没有额娘呢……
桌上的灯烛已经许久没剪了,灯火昏暗,那豆大的灯芯在风中摇曳,将胤礽的脸照得忽明忽暗,胤礽搁下了笔,自嘲地笑了,只能怪他生而不祥,克死了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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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太子走后,康熙又将这两日等候复选的秀女名册都看了一遍。梁九功在一旁伺候笔墨,就见康熙在“汉军镶蓝旗”一册上皱了眉头。
“程世福之女?”康熙不悦地念叨出声,“这是谁圈中的?”
“回万岁爷的话,”梁九功连忙弯腰上前,飞快地看了一眼,他这几日防着万岁爷问话,早让小太监将大选留牌子的所有秀女当时是什么情状都记了下来回禀,这时也是略回忆了半晌便回道,“八月十八那天只有两位秀女留牌记名,均是钮祜禄贵妃娘娘做的主。”
康熙冷哼一声,已看透了钮祜禄氏的意图,“她以为朕是个瞎子聋子不成?”
这话就说的很重了,梁九功连忙跪了下去,低头不敢听。
“钮祜禄氏……”康熙提笔将那程家女的名字用鲜红的朱砂重重划去,声音已隐隐透出怒气,“心也养得越发大了。”钮祜禄氏竟然想在保成身上下注,怎能不让他心惊胆战?
好一个钮祜禄氏!
康熙眼神越发阴晴不定。
他沉着脸思忖片刻,随后又挑出其他几册,一并除名几个,交给梁九功,淡淡道:“拿去永寿宫给贵妃,她会明白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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