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刘格格便是之前因阿哥们集体逃学被罚后,康熙让宜妃挑了来伺候五阿哥的,她是那种骨相美人,穿的宝蓝色缎绣折枝菊花纹便袍,外头罩了一件掐腰坎肩,更显得她纤腰细细、婀娜多姿,此刻正假装专心喝茶,实则一双桃花眼一眨不眨地望着程婉蕴,对她满是好奇与亲近。
噢,这位就是太子爷心尖上的人,果然生得不俗,和她一样漂亮!
程婉蕴可不知道在阿哥所竟还流传着她的传说,但刘格格也很得五阿哥宠爱,而且刘格格觉着自己与这位毓庆宫的程格格十分相像:她阿玛也是县令!
因此格外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宋格格则生得眉目清秀,穿着打扮很低调,一件月白色荷花暗纹绸衬衣,外头也是同色的缎绣云鹤纹单氅衣,头上梳得小两把头,只戴了一只嵌玛瑙的珍珠流苏步摇。
她与刘格格不同,她原本只是四阿哥身边伺候的宫女,也是那次逃学后,四阿哥院子里进了两个德妃娘娘选进来的格格,她因此才突然被四阿哥宠幸,从一个奴婢飞上了枝头。
但宋格格知道,四阿哥对她实在称不上多喜欢,他不想宠幸永和宫的人,便只是需要有她这样一个人,好用来堵永和宫的嘴罢了。
因此她便养成了谨慎小意的性子,从来不敢多说多做。
她此次应邀前来,也是四阿哥想让她来,她才来的。
否则,她宁愿在屋子里绣花呢,宋格格慢吞吞地把目光往幔帐外头望去,阿哥们已经开始围在一起捣鼓烤肉了,木炭的烟气随风漫了过来,她却有些怅然,心里不住地嘀咕:唉,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呀?
程婉蕴若是知道宋格格心中所想,定会引为知己。
几个不熟的人坐在一起,她真的连寒暄都觉着浑身难受,连坐姿都渐渐僵硬了。
何况,大福晋那种居高临下、特意营造出来的和气,让她有种陪领导吃饭的错觉。
大福晋见气氛有些拘谨,便起身笑道:“几位妹妹年纪都比我小多了,想必正是爱说爱笑的年纪,怎么光坐着不说话呀?可千万别见外,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来,各位妹妹稍坐一坐。”
田侧福晋连忙跟着起身,笑着挽住大福晋的手:“嫂嫂,我陪着一块儿去。”
大福晋与田侧福晋在宫女的伺候下去一旁的小帐篷里更衣了,刘格格见她们的身影走远,竟忽然自个挪了椅子坐到程婉蕴身旁来,小小声声地说:“程格格,你生得真好看。”
程婉蕴呆:“啊?”
宫里的人说话恨不得用密码本加密,她入宫以来从来遇见过如此直白的人!
刘格格就笑了,明眸皓齿,眼波流转。
“等会我们挨着一块儿吃饭好不好?你看,我头上这个小簪子,是我自己做的,”刘格格向她展示自己头上一朵掐丝珐琅的小兰花,真是栩栩如生。
程婉蕴果然被那簪花吸引了,若她不说,她还以为是造办处的手艺,这是个手工大佬啊!程婉蕴由衷地惊叹了一句:“你好厉害。”
刘格格便更高兴了:“我还有好几根,还有缠花的,你喜欢什么花样?送给你!”
随后也没忘了一旁默默发呆的宋格格:“宋格格,你要不要?”
宋格格回过神,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哎呀,别客气,相逢便是缘,我一个人快要闷死了,以后我们一起玩。”刘格格拉着程婉蕴和宋格格滔滔不绝,“你们喜不喜欢踢毽子,我带了好多小玩意解闷,明儿要不要约着一块儿踢毽子?不对不对,瞧我这个脑子,程格格现今可不能踢毽子,那我还有陀螺!我抽陀螺可厉害了!哎,要不——”
宋格格被热情的刘格格闹得满脸通红,一直摆手:“明儿只怕还要赶路呢……”
“那你们要不要到我车上一起下双陆或是抹骨牌?这些我也带了!反正五爷准不在,他成天就知道在外头骑马,你们放心,我提前跟他说好,让他在外头骑一天马先别回来……”
程婉蕴忍不住想笑。
她面前这两个,一个是社恐(社交恐惧症),一个还是社恐(社交恐怖分子)。
幸好,大福晋和田侧福晋很快就回来了,刘格格耳聪目明,只见这人还没进来,她瞬间就挪了椅子回到原位,还若无其事地捻起一块糕点,安静文雅地低头咬了一口。
宋格格又呆了呆,都没反应过来。
程婉蕴也跟着低头喝茶,很努力很努力地把笑憋回去。
大福晋和田氏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一会儿说管家的事儿,一会儿说怎么处置刁奴,宋格格早已两眼发直神游天外,刘格格自顾自把面前一碟子糕点都吃完了,还喝了两杯茶,程婉蕴憋笑憋得脸颊酸痛,她只抿了一口茶,没敢多吃外头的东西。
在她们把屁股坐痛之前,几位阿哥总算差人送来了几大盘烤肉。
大福晋与田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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