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于和谈之上,儿子以为,应及时派兵出塞襄助喀尔喀蒙古!否则葛尔丹拿下喀尔喀蒙古,咱们连和谈也会陷于被动,至于叔公也恐怕不是最好的出使人选……”
“噢?”康熙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人紧皱眉头思索着说服自己的模样。
他的太子,总算长大了。
“叔公其人勇猛,在军中素有威望,但脾气暴躁,性子又急于求成,和谈这样的事儿,是人心与智谋的较量,不是舞刀弄枪,只怕明相比叔公合适得多。”少年人脸皮薄,胤礽细数自家叔公的缺点,脸都臊得发红,“儿子浅薄之见,请皇阿玛教我。”
康熙哈哈大笑,不以为意地拍了拍他肩头:“你能这样想,阿玛很欣慰。”
“你来。”康熙站起来,走到十八扇的象牙山水屏风后头,那是一间内室,里头什么也没有,只有正墙上挂着占据了整面墙的巨幅堪舆图。
跃动烛火下,整个世界便这么平铺在胤礽眼前。
胤礽放眼望去,难掩心中震荡。
那上面不仅有大清,还有沙鄂、欧罗亚、波斯、倭国、乃至东南无数岛国。
“这是徐日升与张诚带着一众传教士、画师历经十余年才完成的世界堪舆图,”康熙站在巨幅舆图中央,回身看着太子,“这幅画,朕从不曾示人。”
胤礽当然知道不能示人的缘由。
这世界如此之大,我华夏大地也不过其中一国罢了,这将击碎多少士大夫坚守的信仰。
“沙鄂就在这儿。”康熙握着一根长棍,点了点上方那广袤之地,烛火下的神情冷下来,“你可知,朕为何要派索额图为和谈的主使,因为朕知道他虽有一身臭毛病,但他忠诚,能带兵!他有军将的血性,哪怕到了最坏的境地,万一没能促成和谈,他也能豁出性命领兵渡河把鄂人赶回老家,朕信他!”
康熙来回踱了两步,还是咽下了另一番思量,没诉诸于口。
索额图是太子的人,给他机会立功,也就等于替太子挣脸面。
赫舍里皇后早死,赫舍里氏又是四大辅政大臣中出身最低的,当初太皇太后坚持要替他立赫舍里为皇后,便遭到了八旗勋贵内部的极大反对,当初索尼还在时,鳌拜便不掩蔑视:“爱新觉罗氏的天子,应当迎娶蒙古科尔沁亲王那样的国主之女,索尼一家不过是‘满洲下属人家’,赫舍里氏出身太低,不堪为后!”
这话除了有鳌拜的私心,其实也是八旗内部的真实所想。
索额图如今身为赫舍里氏的领头人,偏又是个侍妾生的庶子,在讲究功勋、门第的八旗内部成色不足,康熙只能想尽办法抬高赫舍里氏的门楣,作为太子未来的依靠。
明珠虽智珠在握,但他近来与老大走得太近了些。
老大与太子不和,且近年来两人越发离心,让康熙也倍感操心。
他和福全向来是兄友弟恭的代表,因此他对他们两兄弟针尖对麦芒式的合不来便很想不明白,他犹记得他和福全从小就特别要好,从没生过嫌隙。
福全身为兄长,也只比他大一岁罢了!却事事都让着他、护着他。幼时,康熙的生母佟妃与福全母妃宁悫妃都不受宠,两个被冷落的皇子自小便报团取暖,情谊非比寻常。
再瞧保清和保成……康熙十分头疼,保清是他早年唯一活下来的孩子,自然也看重,保成更不必说,那是他手把手教走路、说话的孩子。
康熙记得,这两兄弟也好过一阵,胤褆小时候还带着太子爬树捕蝉,再合伙把黑乎乎的蝉虫偷偷搁进授课先生的茶碗里……为这事还被他狠狠打了一顿,当时太子还为他大哥求情。
可这幼时一同玩闹的情分却被一只猫毁了,之后就更加渐行渐远了。
“皇阿玛,既然如此,儿子更应该跟着叔公去尼布楚。”
康熙回过神来,就听胤礽说,“叔公还算听儿子的话。”
“听话?朕看他是溺爱你。”康熙哼了一声,“朕还记得呢,小时候你到你外祖家小住,他就驮着你到处疯跑不说,有一回你趁他午睡把他脸上胡子全剃了,他还夸你手艺好!”
胤礽也笑了,他早不记得了。
“皇阿玛,您就答应了吧。”胤礽没法子了,只能红着脸去拽康熙的袖子。
康熙虎着脸:“都多大了,还这般小儿情状!快松手!”
胤礽心底默默回忆着程格格那得意洋洋的语气:“您不知道会撒娇的孩子才有糖吃么,在自家阿玛面前,脸皮没这般重要。”
他心想,或许也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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