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一声令下,荣府众人风卷残云退散而去,客舍庭院变得空荡冷落。
柳湘莲今日会忽然发作,叱王家、气贾母、唬宝玉,并非单为黛玉出气,更是为了向永隆表明态度——他同开国勋贵绝非一团和气,彼此间大有龃龉,值得皇帝信任。
当下自己力量单薄,也只能借助这些小手段尽力获取永隆更多支持。
而北静王府和荣国公府相会于香山寺,相信此间消息很快就会被锦衣府传回大明宫。
伫立当场,柳湘莲静静想了一会儿,又觉乏味,或许这便是官场中人的身不由己,一举一动皆有利益考量。
摇摇头丢开这些杂念,转身欲回房间,却见自家妻妾并荣府姑娘安静站在身后,目光灼灼看他。
适才柳二郎为宝、黛二人是否共居一室,亲自下场对阵贾母,言辞激烈,绝不让步,火力之猛,连姻亲王家也惨遭波及,这在规矩甚严的荣府中绝无仅有。
负责照管众姐妹的大嫂子李纨,一见情况不妙,当即将众人束在房间内,不许她们露头。直到贾母等人败退,才得以现身走出。却发现柳二郎傻傻的呆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众女都不开口,秦可卿越众而出,脚步轻移,袅袅娜娜转圈打量他,忽又伸出玉手摸他额头。
“你干嘛?”柳湘莲莫名其妙,抬手拨掉可卿的手。
秦可卿白他一眼:“我看看你是不是发烧糊涂了?好端端气老太太做什么?万一气坏了怎么办?”
柳湘莲可不觉得贾母会被气坏,她虽上了年纪,身子康健,活个一二十年半点儿问题没有。
没有回答,他看向众人,淡淡一笑:“你们也觉得我做错了?不敢拦着,该让宝玉搬进来和林妹妹共居一室?”
众姐妹不说话却微微摇头,分明是支持他。
柳湘莲心怀大畅,转身对可卿道:“瞧见没?这就是人心所向!小姑娘都比老太太懂事。”
秦可卿不由失笑:“就你能耐大,倒管起老太太来了!”
荣府姑娘如此态度,并非因亲近柳二郎疏远宝玉,而是贾母之举着实不妥。
这些公侯家的千金小姐自幼开蒙读书,谁不知“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的规矩?贞洁名誉、男女大防,从小学到大,早深入骨子里。
除了惜春太幼尚且懵懂,谁不认为将宝、黛安置一室之内,传出去会有损黛玉清名?平日亲近玩闹无妨,也不能行事如此无忌,尤其这会儿在外。
别说她们,连袭人这样从小卖身为婢的丫鬟都暗中劝说王夫人——“虽说是姊妹们,到底是男女之分,日夜一处起坐不方便,由不得叫人悬心,便是外人看着也不像。”
不过她担心的只是“二爷一生的声名品行岂不完了?”
至于一众姐妹名声是好是坏,会不会受污,是否影响将来婚嫁,那是全无所谓的。
此举给她带了丰厚回报,王夫人不久便让她提前享受姨娘待遇。
只是贾母执意如此行事,荣府上下又有谁敢违逆?
独独柳二郎胆大包天,舌战贾母,还战而胜之,战果丰硕,众姐妹不禁心生膜拜。
因同宝玉亲近,她们也就看的更明白,所谓“痴狂病”不过是撒娇手段,借以驱策老太太为他效命罢了。
袭人便对黛玉说过,“若为他这种行止,你多心伤感,只怕你伤感不了呢。快别多心!”
府中上下也就贾母和王夫人真正当回事儿。
众姐妹心里支持却不便当众说什么夸赞之语,倘若被人传回荣府就不好了。
姑娘们的表现不出柳湘莲所料,倒是李纨的表现令他奇怪。
正如凤姐所说,因寡居之故,李纨素日总摆出死灰槁木之态,以往从不主动和柳湘莲交谈,相见问礼也冷冷淡淡。
今日她仍是一身素雅着装,却面带灿烂笑容,似逢喜事,格外欢愉,容光焕发。
想了一想,柳湘莲揣摩出几分意思——大概是见她的偏心婆婆王夫人和宿命之敌凤姐俱都遭辱受挫,才会如此欣然,明显是被爽到了!
众姐妹不敢答话,李纨也清楚这个话题不宜当众谈说,人多嘴杂,含笑道:“宝兄弟身子不适,估计府里这会儿忙乱的很,还要麻烦二郎兄弟多照顾姐妹们。”
柳湘莲笑着回道:“理所应当。只是老太太她们都走了,大嫂子不跟着回去无妨吗?”
“有何妨碍?”李纨反问一句,显得很洒脱,并不担心会因此受牵累,笑道:“本来就是让我负责照料她们,这会儿林妹妹又病着,不便挪动。何况出府游玩一趟也不容易,倘或直接打道回府,她们岂不要怪我怨我吃了我?”
俏寡妇李纨竟同柳二郎说笑起来。
柳湘莲拱手道:“大嫂子既委重任,二郎岂敢推辞?定当奉承好众位妹妹。”
众姐妹听了自然欢笑。
宝钗面上微笑,实则冷眼旁观,敏锐的察觉了李纨的异常,暗思她何故独对柳二郎高看一眼?忖度一会儿,恍然明悟几分,不禁将李纨的危险性提升一等。
薛家既定方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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