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众目睽睽之下,此时此地并不适合动手。
他不是薛蟠那等无知莽撞之人,敢街头打杀人命。
到底是做族长的,利弊分明,无需犹豫,他强压怒火,带着威胁的意味说道:
“二郎且让开罢,今儿我要请岳家两位妹妹进府,你挡住道儿了。”
柳湘莲心中警惕,面上却浑不在意,笑道:
“这事儿你说了可不算,得先听听她们……”
话未说完,小辣椒尤三姐猛地拨开车帷,探出螓首,骄傲蛮横说道:
“老东西!我才不稀罕去你家!”
然后掉头高声问道:“二姐,你呢?”
这声“老东西”简直要把贾珍气的当场爆炸呀!
他不过三十多岁,还没四十呢!
当着贾珍的面,对方淫威犹存,尤二姐本是不敢说话的。
她年纪稍长,终究比妹妹多一份心思。
万一柳二郎不是姐夫的对手,自己姐妹怕是还要落到姐夫手中!
那此时撕破脸皮,岂不是要糟糕?
可是偏偏傻妹妹不止自己说了,还这么大声来问她。
这可怎么办?
她若不反对,二郎该怎么看自己?
当下不敢有丝毫犹豫,鼓着胆子,忙怯怯的说道:“我也不去!”
尤母早从院儿里出来了,这时就站在门口儿,动也不敢动。
见俩闺女这么不给贾珍留面子,顿时叫苦。
暗暗祈祷:柳二郎快大发神威吧!你可别是银枪蜡样头!否则老娘瞧不起你!
贾珍听了姐妹俩的话,脸都气成猪肝色,瞠目怒视,咬牙切齿!
这两位小姨子,以前不说对他千依百顺吧,何曾敢如此拂逆于他?
今日竟当着一众下人的面,甚至不知道暗处还有多少人,如此落他脸面!
珍大爷的名头岂不是彻底毁了?!
两个贱人定然已经失身!
否则绝不敢如此放肆!
想到此处,贾珍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若今日放过她们,自己还有何颜面见人?!
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再想找人岂是容易的?
贾珍极是果断,一不做二不休,扬手一指,怒声喝道:
“姓柳的!你勾引良家妇女的事儿发了!今儿就送你去衙门,让你知道什么叫国法威严!”
说完,他朝众家丁喝道:“速将此人拿下!押送衙门!”
他这是想要诬告自己,柳湘莲对他那点儿小心思心知肚明。
此事若经过公家,有贾珍在其中拨弄是非、买通关节,自己还能讨得了好?
他什么能为,自己什么能为?
在有能力自保之前,绝对不能经过公家!
那就不是说理的地方!
柳湘莲挺枪直指贾珍,大喝道:“贾珍!休得信口雌黄!什么勾引妇女,分明是污蔑!尤氏与我早已定下婚约!
你恃强倚势,妄图霸占自家小姨子,简直丧伦败德!毫无礼义廉耻!真令宁荣二公蒙羞!
我柳二郎今日替天行道,这便去面见老太君!让她老人家清理门户!”
说罢,柳湘莲作势要冲出去,去找大救星!
说起来,他这段日子也算是步步为营,处处小心谨慎。
因深知尤老婆子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若是贾珍同意纳妾,再多给些财货,没准儿她又改变主意了,是以早就将婚事写定。
贾珍看似嚣张,实则有一人偏偏能治他,那就是贾母!
她可是因宝玉挨了他爹的打,就把贾珍这位堂堂一族之长叫过去臭骂的狠人!
所以柳二郎这些日子有事儿没事儿就去拜见,礼多人不怪,凤姐都感觉自己遇到对手了。
老太太早对他爱的不行,当作亲孙一般看待。
柳湘莲心里门清:这老太太一惯的和稀泥,绝不会帮着他惩治贾珍,也绝不会允许贾珍伤害他!
老太太只看亲疏不讲理!
此时祭出这项大杀器,果然,效果立现。
贾珍闻言大惊,抬手指着柳二郎不住的颤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一万头草泥马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简直快被生生气倒!
老太太什么性子什么脾气,他岂会不知道?
那是自认为最讲慈善、讲公道的,偏偏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宝玉挨他老子打,和自己有屁的关系?
莫名其妙就被叫过去臭骂一顿。
自己好歹也是一族之长呀!都快四十岁的人了!
现在想来他还心有余悸呢!
近来听闻柳二郎跑去讨好老太太,他并不放在心上。
贾家权大势大,趋炎附势之徒,阿谀奉承之辈,海了去了,如逐臭之蝇,驱之不尽。
万万没料到,柳二郎竟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果然是早有预谋!奸诈可恶!其心可诛!
这姓柳的如今大有“宝玉第二”的架势,若是官司打到老太太面前,自己还能得了好?
万万不能让他走!
既然撕破了脸,唯一办法就是拿下此人,送进大牢,将罪名办实。
老太太耳根子极软,只要她知道柳二郎是个不上进的下流种子,立刻就会生厌。
到时候自己再动手,无论是杀是剐就无妨了。
万千思绪飘飞而过,醒悟过来的贾珍立刻指着柳二郎,断然怒喝:
“狼心狗肺的孽畜!你也配去打扰老祖宗!”
骂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茫然四顾,忽然明白:众家丁竟然迟疑不敢上前!
狗娘养的!这还了得!
他睚眦欲裂,怒喝威胁:“还等什么?都给我动手!拿下孽畜每人赏一百两!
要是他跑了,你们一个都别活!”
今天来的这二三十人都是贾珍素日里用惯了的,他的命令对众人而言那就如同圣旨一般。
而且他们也揣摩出了大爷的意思,这柳二郎怕是死定了。
于是摩拳擦掌,大声呼喝吆喝着,一拥而上。
想倚众吓住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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