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哪得几回闻’!”
陈也俊、卫若兰亦似经受灵魂洗礼,神态肃穆,不复此前玩世不恭的样子。
蒋若涵震惊不已,本觉得柳二郎在戏曲一道上天资卓绝,没想到还是小觑了他!
云儿倾心注目,芳心颤颤。若是可以,真想以身相许!
唯一不作反应的便是薛蟠,已经醉伏在桌上,呼呼睡去。
众人都快忘了这号人,也不去管他。
冯紫英急不可耐追问道:“词曲甚好!怎未流传?二郎可还有其他新曲?”
柳湘莲又饮一海,叹道:“曲子倒多,却无心唱。”
众人不解,争问何故。
柳湘莲环顾众人,摇头叹息:“如今边患纷纭,无有宁时,我心亦不宁呀!”
此言一出,场间瞬间安静下去,寂然无声。
除了薛蟠,在座之人都不是无知无识之辈。
不说冯、卫、陈三人,便是云儿这种风月中人,怎会不知时事?
自从十余年前太上皇败军丧师,孤身北狩,辽东糜烂至甚,已经掩饰不下去了。
朝廷无力征伐,眼睁睁任其做大,有识之士无不为之痛心疾首。
见柳湘莲作此态度,众人知其心怀大志,不喜这种纵情歌酒的生活。
冯紫英若有所思,遂命奏乐小厮并云儿退场,又命心腹小厮守在门外,不让人接近。
场间只剩下冯、陈、卫、柳、蒋五人,薛蟠早已醉了。
蒋玉菡能留下,自然是因他与柳二郎关系匪浅。
冯紫英目光深沉,看着柳湘莲,沉声说道:
“二郎有忧国之心,我等岂无?只是朝政大局,非我们所能左右呀!唉!”
说罢长叹,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
陈、卫二人亦点头赞同,沉默不语。
柳湘莲冷笑道:“若要找借口,岂会寻不到?
你我不过是十六七岁少年人,何必妄想一步登天、指点江山?
以我观之,东虏兵强马壮,不出二十年,铁骑就要横行中原了!
为了不做刀下亡魂、异族奴仆,我辈理当奋力向上。
将来位置越高,力量越大,于国于己都有益。”
众人的反应并不如他所料,甚至都懒得反驳他的判断。
卫若兰愁容难解,心灰意懒道:
“莫说于国有益了,我等如今只能成日的混吃混喝,等死而已,于家都无益,真真废物一个!”
“这话怎么说?何至于此?”
柳湘莲对他们的政治倾向有所猜测,都是失意者,对今上不满。
但对他们的真实状况并不了解,出言询问。
卫若兰以为他故作不知,抬眼望去,冷笑反问:“二郎难道不知?
自从太上皇北狩,今上登基,朝廷上便血雨腥风,无有停歇。
二郎不是亦受此害?
今我等自保尚且勉强,只求苟活罢了,哪里还能去想什么国家大事!
想又何益?徒增烦恼罢了。”
陈也俊忍不住拍桌,愤懑说道:“我等终日吃喝玩乐、嬉戏无度是为什么?还不是自保!
若敢操刀弄枪、习练弓马,别说得到赏识、加官进爵,说不得就会被视为‘心蓄异志’!
为求心安而痛下杀手!”
这些话都是颇为忌讳的,他们肯说倒不是头脑愚蠢,交浅言深。
而是知道柳湘莲之父柳棱亦为故太子一党,无端遭罢黜,悲愤而死。
自然而然的有亲近之感,引为同辈,并无多少防备之心。
冯紫英也说道:“咱们这些人,早被作了‘不可用’的标记,‘简在帝心’了!
况且有下面一帮子人日盯夜防,举动都不得自由,哪里敢想这些大事!
也只能饮酒听曲,聊解寂寞,否则岂不憋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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