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风寒。
许是天气变幻无常,一会儿日头大,一会儿又下了冷雨,凉热交替间难免受感风凉。
柯老夫人身子不爽利,这些日子就在屋中养着。柯承兴一进屋,李嬷嬷正在给柯老夫人揉腿,见了他叫了声“大爷”。
柯承兴眉眼烦躁,只让李嬷嬷先出去。
李嬷嬷会意,临走时将屋子里的丫鬟小厮一并喊出去了,屋中便只剩柯老夫人和柯承兴二人。
柯老夫人咳嗽了几声,皱眉看着他:“兴儿,你这几日在做什么?我听秦氏说你请了道士来府中做法,搞得院子里乌烟瘴气,像什么话!”
前些日子湿脚印一事,柯承兴并未告诉柯老夫人。一来是柯老夫人身子受寒抱恙,说出去怕她操心,反误了病程。二来,柯承兴也疑是自己多心,背后有人捣鬼,不敢轻易结论。
不过如今,他是真的怕了。
柯承兴神色惊恐,低声喊道:“母亲救我!陆氏陆氏回来了!”
“陆氏?”柯老夫人面色一寒:“你在胡说些什么?”
“儿子没有胡说,”柯承兴满脸惶然,“这些日子,府里老有些湿脚印出现,我先前以为是丫鬟带进来的,可那些丫鬟的脚掌,没一个和脚印对得上!这还不止,有时候儿子睡醒,发现衣裳已经叠好了,那衣裳叠得四角掖进去,是陆氏的叠法”
他惶惶然说,柯老夫人听得心头火起:“荒谬,这天底下又不止陆氏一人会这般叠衣?或是秦氏,或是你们院子里的丫头叠的。”
柯承兴摇头:“儿子问过了,他们都说没叠过。还有儿子的书,摆放位置也不对,是按陆氏从前的习惯摆的。半夜有时还会听见有人啼哭。”柯承兴面色惨白,恍若惊弓之鸟:“不瞒娘说,这些日子,儿子夜里经常梦见陆氏梦见她浑身湿淋淋地同儿子索命来了!”
柯老夫人勃然怒道:“住口!”
柯承兴猛地噤声。
屋子里静悄悄的,烛台里的火光跳跃,渡上一层浅薄火光在柯承兴面上,将他双目衬得越发悚然无神,竟不像是个活人。
柯老夫人心中只觉一阵憋闷。
这個儿子自小被家中宠着长大,素日里别的还好,就是胆子小了些。从前老太爷在世时,便因此事喝骂过他许多次,总觉得大儿子妇人心性,难以立成大事。
直到陆氏那件事上,柯承兴倒表现出与过去迥然不同的果断与狠辣。
这反而让柯老夫人放下心来。毕竟要担起一门兴衰,做主子的心肠狠总比心肠软好。
然而陆氏的事已经过去快两年了,偏是在这个时候,柯承兴犯了魔怔。
他自己发癫不要紧,但如今秦氏进门,要是被秦氏发现其中端倪,起了疑心,就要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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