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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宫的街道比芷阳要新不少,街道两侧也多是近二十年兴建的多层建筑。不同于芷阳几进几出回环精巧的大宅院,此地富豪的多层建筑也多是庭院狭小、装饰简约的独栋,不知是否与本地产业相关。
二人进城走的是小路,方圆几十里内没有人烟。两人走到一棵大槐树下,放马儿自己去吃草,因着露水打湿的草地上满是泥泞,便默契一笑,双双飞身跃上槐树的枝桠,解开腰间的葫芦。
葫芦里装的是茶水,一路下来,还剩小半壶,晃晃荡荡,一口入喉,倒让徐竹琛有些醉了。西北之地入秋比南方早,树下一片芦苇荡已经吐出芦花,密密匝匝,如同连绵雪海。秋风乍起,雪白的芦花翻起一层浪潮。徐竹琛心荡神驰,向后一仰,在肖楝一声短促的“竹琛”中,她半个身子从树上翻下去,两脚却灵巧地一勾,稳稳勾住树杈,从树枝上倒吊下来。
“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她的身子荡荡悠悠的,声音却中气十足。枯黄的槐树叶落在她脸颊上,她伸手抓住,轻轻一用力,叶片飞到肖楝怀中,稳稳落入她的手心。
肖楝看不到眼前的美景,却能感受到徐竹琛的感觉,她捏住叶片,索性闭上眼睛,倚着树干笑道:“悠悠兮江水,长风逝兮芦花飞。遥遥兮故园,虽万里兮吾亦相追。”芦花堆叠,云絮滚涌,徐竹琛倒吊着,眼前是美不胜收的画卷,耳畔是肖楝的声音。她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脚下一蹬,从树枝上翻身落地,手上已经握住了自己的剑。
她这把剑名为“湛露”,取名自诗经的《湛露》一篇,“湛湛露斯,匪阳不晞。宴宴夜饮,不醉无归。”但她并不爱喝酒,此名该作何解,便难坏了江湖上那些喜欢打听八卦的“百事通”。
鲜有人知,这湛露二字只是为了与她的字相对应。徐竹琛字嘉淇,是肖楝所取,她不常在外提起。这“嘉淇”二字亦是出自诗经《淇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以淇水端竹比兴,又以玉石比拟端方君子,如今这两者都被肖楝用以夸赞徐竹琛,令她实在无法更满足了。
只见湛露剑缓缓出窍,周身寒气翻腾,已然凝结起一片细小的雪花。徐竹琛执剑在手,忽而飞腾如飞鸢戾天,忽而回转如彩灯团团,忽而凌厉如激流飞湍,忽而冷练如寒江覆雪。肖楝闭着眼睛,仅仅从周身翻腾的剑气和耳畔的剑啸,便感受到了徐竹琛剑法的精妙绝伦。她一直听到徐竹琛结束最后一式,方才缓缓睁开眼睛,吟诵道:
“月娥来自广寒宫。步摇环佩丁东。戏鸾双舞驾天风,雪满云空。
“一剪玉梅花小,九霞琼醴杯浓。凤箫千载莫匆匆,且醉壶中。”
她盯着徐竹琛,眼中的钦佩毫不加以掩盖:“竹琛,这是你自创的剑法吗?可是名为‘广寒剑法’?”
徐竹琛大喜,脚尖点地,白衣秋水不染尘,几步跃到肖楝身侧的树枝上,稳稳站定:“阿楝如何得知我心中所想?莫非你真是我肚中蛔虫,又或者你能看出我的念头?”她收起湛露剑,两手合作一处,蹲在肖楝面前问道:“若是如此,阿楝猜猜我手中写的是什么?”
肖楝将左手的戒指微微一转,蓝光闪动,徐竹琛只觉得掌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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