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鼻梁的位置摸去。但这次他提前意识到那里并没有眼镜,于是将手下移,抚了抚自己的胡须。“这制度必须彻底打碎。不打碎重建,贬斥、流放、杀人也不过只是扬汤止沸。增俸容易扩源难,一千五百万两的死钱看起来多,但扔到两京一十三省,扔进深不见底的官场泥潭,连个水花也溅不起来。”
“妾明白了。皇上保留俸制,保留呈仪和孝敬,不是知贪而纵,而是知之而容。稳扎稳打,徐徐图之。”米梦裳恍然大悟道。
“看来你还是挺聪明的嘛。”朱常洛赞道。
“妾愚钝,皇上谬赞了。”米梦裳辞谢道。
“这个畸形的祖制是我朝的根骨,它已经支持大明两百多年了,一时半会儿塌不了。贸然更易才会天塌地陷。”朱常洛的嘴角扬起慑人的弧度。“朕暂时正不了骨,但可以先把增生出来的骨质给剃掉。”
“接着说吧,内官二十四衙门和各司各库有哪些人把手伸到了应该砍掉的地步。”朱常洛最后说道。“稽查局算出来的东西会牵扯出很多人。有些人会被流放,有些人会处死,但别怕。你只是朕的剑,功成在你,杀孽在朕。”
“妾鄙贱之身,还请皇上尽情使用。”米梦裳持剑拜答道。
在米梦裳密报内官衙门的贪腐情况的时候。王安拉着魏朝离开南书房,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你们都出去。”王安屏退左右。
“遵命,老祖宗。”随行侍候的小黄门得令退走。
“该听不该听的你都听见了?”王安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只是柔和地盯着魏朝看。这反倒让魏朝的心里一阵发毛。
“老祖宗,奴婢听得真真切切。”魏朝赶忙下跪,并用膝盖挪移至王安身边。
魏朝只比王安小几岁,不是王安名下的宦官,自然也谈不上干儿子与干爹的关系。在新君尚未登极之前,王安和魏朝算是两相得宜的平辈。但太子御极,王安秉笔之后,平辈平级的关系就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上下尊卑。
宫内规矩森严、等级分明。内官二十四衙门,每个衙门的掌印太监领的都是正四品衔。但除了御马监外,其他衙门的掌印太监见到司礼监的掌印或秉笔都会非常自觉地行跪礼。
魏朝虽入司礼监任秉笔,但他清楚得很,这完全是因为王安的抬举。不然皇上的龙目怎么可能扫得到兵仗局这里来。王安能把他举起来,也就能把他摔死。
王安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在房间门口的台阶上靠着门槛坐了下来。他拍拍旁边的空地,说道:“过来坐。”
“唉!”魏朝撑起身子,三步并作两步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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