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面前的战略地图,若有所思:眼下柔然人的各路主力距离漠北都太近了,一旦派精兵袭之,势必会惊动扩廓,北虏一击不中,肯定会引兵退入漠北,待靖北大军返回晋阳,凭借扩廓的狡诈多谋,其麾下那些凶残的柔然蛮子,定会卷土重来,他们的马刀也绝对会再次杀向北境,如此去而复返,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北部边患亦无法彻底根除。
想到这里,萧长陵的面色,霎时沉郁如墨,眉峰轻挑,朱笔随即在临近北线的定襄一带……画了一个圆圈,上面清晰地写着“仆固宗翰”四个字;再往北,在位于卢侯山前方的野狐岭一带,朱笔又圈写着“康苏密”三字。这道红线一直往北延伸,最终停在了与定襄近在咫尺的马邑,在那里重重地画了一笔。
但是纵观整幅地图,却都不见朱笔勾画出扩廓的位置。而仆固宗翰和康苏密又都是扩廓太师的左膀右臂,放眼坐拥三十七万铁骑的国阿辇斡鲁朵,乃至整个漠北军中,这俩人的地位都仅次于那位被誉为“北地奇男子”的草原第一名将。
忽而,萧长陵沉沉的眸子,扬起一丝微愠,双手倒剪在身后,目色晦暗未明;他不明白,既然扩廓两员爱将,皆已在边境现身,大有寇掠定襄、马邑的趋势,可是,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柔然太师,扩廓又在哪里呢?
作为交锋多年的敌手,萧长陵并不认为,扩廓此番南下的目标,就仅仅局限于定襄与马邑两地,不,他肯定还有更大的胃口,或者说,他肯定在酝酿着更大的一盘棋,而仆固宗翰和康苏密只不过是他抛出的诱饵而已,目的就是要迷惑自己如此看来,扩廓这个北蛮子,要比当年沈儿峪之战时长进许多。
“十万蛮骑。看来……扩廓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南北夹攻,网是越收越紧,他这是要逼得我无路可走啊;除非收缩战线,弃定襄、马邑于不顾,把六镇的主力全部撤至代郡,谨守北地,那样只能助长扩廓南侵的气焰,令民心尽失。不!我是靖北军的主帅,是这北境三州的王,将士们流血拼命打下的基业,一寸都不能予人,萧长耀不行,柔然人更不行。如今,北线的敌人占据绝对优势,而且南下的意图也越来越明显,定襄和马邑的守军加在一块儿,也不过三万兵马,他们孤军奋战,估计挺不了多久,可如若此时调兵驰援,应该已经来不及了,再者……我靖北军要想在北线寻得战机,只怕是机会不多啊……”萧长陵心中默默想着,面上冰冷的表情,却变得愈发凛然,双眼里的寒芒也越来越浓烈。
许是看了大半日的地图,萧长陵的眼中,不免隐隐酸涩,眉宇之间忧思沉沉,也不知究竟在思虑些什么。
旋即,萧长陵转身,走向侧后方的两排书架,很快便寻找抽拿出了小山似的一堆书卷。木架旁侧有条长长的通道,萧长陵寻了个开阔明亮之处,将文卷分类堆放在周围,自己盘腿坐在地上,逐本翻查,看到值得精读的,还要摘抄出笔录。
此刻,立于秦王大营外的两名黑甲“狼啸卫”,隔着厚厚的帐帘,看见秦王殿下高挑的背影,心中的敬佩油然而生。
两人窃窃私语。
“欸,大王进去多久了?”
“好像快两天了。”
“对了,我记得今天有人进去送饭,结果被大王狗血喷头地给骂出来了,还说下次再敢未经通传就擅入帅帐,便直接打三十军棍。”
“那也是他自找的,大王定的规矩,他在研究战局的时候,不准任何人打扰,就连苏将军和胡将军也不成。”
“咦,我怎么感觉大王这两天怪怪的……”
“别多管闲事,好好站岗!”
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飞雪更乱,北风愈急,刹那间便将黑色的军营渲染成一片冰雪世界。
……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浓浓的羊肉香味,扑鼻而来,从满是风雪的营外飘入空寂的帅帐之内,顿时弥漫开来。
黑沉沉的中军幕府,借着微弱的灯光,萧长陵目光炯炯,双手负于身后,身形巍然地屹立于地图前方。
当嗅到这股独特的肉香时,萧长陵的脸上,立时褪去了方才凝重的神色,略微变得平和,他幽然回首,却见一身甲胄的靖北军副帅苏翊,端着一支托盘,满面笑容,阔步流星地走入帅帐,很快便走到了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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