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所能看到的,是一个沉默的影子。
她不禁好奇,上一世的岑迦南最后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那些他疯狂南征八方的日子里,他默立在马上,仍有黄沙霜雪在肩上生花,又在想些什么?
她算了算时日,如果这一世的基本走向还和上一世相同的话,岑迦南的劫难马上就要来了。
上一世这一年的三月初六,从天竺国送来的佛骨送到了宝福寺中,赫东延领文武百官观礼。那时她已被封了妃嫔,正是盛宠至极之时,自然与赫东延同去。
也就在这一日,寺庙中发生了一场刺杀。刺杀目标是岑迦南。
岑迦南右臂中箭,那箭射中岑迦南的角度十分刁钻,虽伤势不算重,但一直没能完全养好。
手臂处的顽疾影响了岑迦南右臂拉弓射箭,也正是因为此,数年后他同叛军对射,弓未能拉满,被叛军首领射下马背。
凡事因果轮回,环环相扣。
谈宝璐捂紧了手中的药瓶,直到冰凉的白瓷捂得温热。
这一世,她想救岑迦南。
青色的马车车檐上挂着一盏摇曳的暖橘色宫灯,不一时便消失在巷道的尽头,只余了一地细碎如银屑的月光。
马车已远去,岑迦南还立在远处,深邃坚毅的目色似是在看马车消失的方向,又似是看向远方。
“回殿下,这位姑娘是被徐公公安排着送了过来。”岑迦南的暗卫汇报道:“徐公公自作主张,僭越行事,可要罚?”
岑迦南眼神一闪,手指摩挲着指腹上的玉扳指,半晌道:“徐玉此人善读人心。”
暗卫一时摸不着头脑,善读人心?意思是读对了么?
暗卫道:“殿下的意思是,不罚了?”
岑迦南略一思索,道:“敲打还是要敲打。”他徐徐往回走,略略思索,问:“周孟非可在你禁卫军中?”
“在。已经来了三年,现在是正八品禁卫军,下个月就该升禁卫军提举副了。”暗卫答道。
周孟非是惠妃周婉儿的胞弟。暗卫其实心里不明白为何说到要敲打徐玉,却敲打到周孟非身上去了。
岑迦南说:“将周孟非调去夜巡,擢升的事,再议。”
“是。”暗卫领命去办。
岑迦南回到府上,管家挑灯恭候他回屋休息,岑迦南说:“先不急,先去书房一趟。”
管家挑着灯劝慰道:“殿下还是注意保重身体啊!”
“嗯。”岑迦南应了一声,又叫住了准备走的管家。
“殿下吩咐。”
岑迦南似是随口一问:“送过去的点心,用了没?”
管家乍一听其实也没听懂,但他眼观鼻,鼻观口,马上会意过来岑迦南是在问方才那位姑娘。
他忙答道:“用了用了,那位姑娘尤其喜欢府上的莲花酥。”
莲花酥?
岑迦南眉心跳了跳,“嗯”了一声,到书房去了。
*
谈宝璐刚从马车上下来,小东和小西便朝她奔了过来。
小东脸颊跑得红扑扑的,小西咧着嘴一个劲儿傻笑。
大家都以为这一趟谈宝璐多半是回不来,高兴之余还有些后怕。
“回来了!”谈宝璐笑着说。她跟小东小西一同往屋里走,边走边问:“妮妮跟阿杰呢?睡下了么?”
“还没。”小东吐了吐舌头,说:“小姐您不在,那两位小少爷小小姐,哪儿睡得着,这会儿多半装睡着呢!”
谈宝璐笑了起来,说:“走,看看他们去。”
谈家三房最不受宠,连院子分到的都是最小的一个,只有四间半,母亲住了一间,她平日跟谈妮住一间,谈杰再住一间,就没地方了。
今晚谈宝璐不在,谈妮不敢一个人睡,硬闹着要跟哥哥阿杰挤一张床。
两人虽说还没到该设防避嫌的年纪,但毕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挤到一张床上去实在不像样子。
可谈妮一直哭闹,谈杰也央求照顾他们的周妈好久,周妈没法,抱着谈妮去到谈杰那屋,让两个孩子睡在一起,自己又另在床榻旁边搭了一张床看护着。
半夜,周妈起床去看谈宝璐的母亲辛夫人,谈杰屋里便只有他们两个小孩。
谈宝璐一进屋,就见两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前一后从被褥里钻了出来。
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扇扑扇地望着她,还有些不可思议,然后异口同声地冒出嘹亮的两声——“啊!姐姐!”
“姐姐回来啦!”
“姐姐,姐姐!”
谈妮和谈杰乐得在床上直打滚。
谈宝璐心里一暖,一日的疲惫瞬间卸下,她一手一个,撸了撸谈妮和谈杰的小脑门,说:“是,姐姐回来啦!你俩怎么回事儿,还不睡呀?”
“想姐姐呢!”谈妮泥鳅似的蹬了蹬腿,将被褥踢开。
谈杰也说:“姐姐不回来睡不着!”
谈宝璐心里软成了一片,柔声说:“姐姐这不是回来了么?好了,好好睡觉吧!”
两个小孩哪儿舍得睡?一边一个地拥着她,一人在她的面颊上吻了一口。
谈杰在谈宝璐臂弯里仰着头,说:“姐姐,他们都说姐姐今晚不会回来了。”
“是呢,”谈妮也瘪了小嘴,可怜兮兮地说:“他们说,我们再也别想见到姐姐了……”
“谁跟你说的?”谈宝璐将谈妮和谈杰脸颊上粘住的碎发拨开。
“赵妈。”谈杰说。
赵妈是大房太太的人,这人心术不正,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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