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的方向,日日祈求希望他可以平安。
再后来他终于平安回到了郢都,成了天下共主,却越来越忙碌,于是祝卿梧觉得他在自己身边就好。
再后来他们之间的争执分歧越来越多,堂溪涧似乎开始有意避着他,祝卿梧见上他一面都难。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为什么每次许愿,最后的结果都是向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
“阿梧。”堂溪涧松开了锢着他的手腕,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你的心里装了太多不该装的人。”
“可是他们都曾帮过你。”祝卿梧有些艰难地说道。
“是吗?”堂溪涧勾了勾唇角,然而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那又如何……”堂溪涧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突然转了话题,“记得你的身份,你的心里只需要装着朕一个。”
“你永远只能站在朕的这一边。”
“所以别再让朕听到你再为谁求情了。”
“还有……”堂溪涧说着顿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一片泠然,“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是大凉的皇帝。”
堂溪涧没有再说下去,但祝卿梧还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啊,事到如今,自己怎么还能再称呼他为阿涧。
祝卿梧想要改过来,然而不知为何,浑身却没了力气,怎么也动弹不得,因此许久都没有动作,只是立在原地呆愣愣地望着他。
眼前的人影碎了又聚,祝卿梧几乎有些看不清立在他面前的人。
耳畔是一道有些遥远的声音。
因为时间隔得太过久远,因此模模糊糊怎么也听不清。
只能隐约想起,那天似乎是建昌二十九年的阴历九月二十五,立冬。
他做好了牛乳糕和长寿面,然后提了宫灯等在离桧宫门口。
一直到酉时才看见了堂溪涧和玉珠的身影。
“六殿下。”祝卿梧迎上前去接过玉珠手里的书箧,然后和他们一起向离桧宫走去。
“这么晚,殿下一定饿了吧,猜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什么?”那时的堂溪涧毕竟年少,情绪还会在脸上体现。
他们一起进了正屋,然后堂溪涧在桌上看到了那盘牛乳糕和那碗长寿面。
“殿下,生辰快乐!”
少年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东西,像是被人定在了原地,半天也没有动作。
许久才反应过来似的转过身来,突然转身抱住了他。
“殿下?”
怀中的少年久久没有应声,片刻后才放开了他。
堂溪涧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有些赧然地笑了一下。
“谢谢。”
“殿下客气。”
“你不必总是唤我殿下。”
彼时的祝卿梧穿过来也不算久,并没有怎么被这里的尊卑等级所教化,于是很是自然地应道:“那我叫你什么?”
“像我唤你一样,你可以唤我阿涧。”
“好啊。”祝卿梧说着,将桌上的牛乳糕递了一块给他,“快趁热吃吧。”
“阿梧,我今日很开心。”
“那就希望阿涧今后的每一天都能如今日一般开心。”
“今后的每日都会和今日一般开心吗?”
“或许吧。”
“会的。”堂溪涧突然很坚定地望着他,“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阿梧?”许是他太久没有反应,堂溪涧有些不耐地又叫了他一遍。
祝卿梧这才回过神来,望向面前一身明黄色龙袍,威严无限的少年。
面前的影子和记忆中的影子重合在一起,又四处分散。
祝卿梧想,人果然终究会变。
明明身处暖阁,身体却被冻得有些发硬,但好在还能弯腰行礼。
于是祝卿梧有些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屈身下身来,一点点垂下眼帘,“是,陛下。”
“是奴才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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