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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桓气定神闲地坐着,视线正?对楼梯口,冲着叶扶琉淡定颔首,“来了。”
“来了。”叶扶琉领着人往紫檀木盖的冰鉴方向走。
祁棠震惊地看叶扶琉熟门熟路地上楼,熟谙地和木楼主人打招呼,显然?不是头一两回过来。
他这边眼神紧盯着不放,叶扶琉却当没?见着大活人似地,从身侧目不斜视地走过,直奔边角处安放的紫檀木盖冰鉴而去。
冰鉴这物件落在她眼里,倒仿佛比他这活生生的人要重要得多似的。
祁棠眼神惊愕,怒从心?头起,怒气里又带着委屈。
他发狠地想,微服个屁!自打微服出了江宁府,再无人认识他,莫说巴结敬畏,连个商贾家的小娘子?都敢给他脸色看,国公府世子?的身份就该摆出来!
祁棠唤来亲随小厮,从行囊里取出官印和告身[1]。
先把橛钮官印明晃晃地展示一圈,再把告身书?展开,满意地从面前叶家人的眼里看到震惊。
他昂然?道:“实不相瞒。在下祁棠,乃是当朝一品信国公之嫡子?,国公府朝廷册封之世子?,长居江宁城内。这次接下督查江南税银的公务,微服前来五口镇暗访,不慎将叶小娘子?错认为逃犯,是在下的疏忽之过。两千两的一笔赔罪银今日就能筹措来,叶小娘子?,我?诚心?登门送谢罪礼,你我?就如寻常百姓见面,平礼相待便是。”
叶扶琉仔仔细细地打量官印刻章,又仔细研究了一阵告身书?的制式,看完原样?归还,不冷不热道,“原来魏家表弟竟是国公府的世子??今天?福星高照,贵人到了家门口,有眼不识泰山呀。”
祁棠矜持地摆摆手,“不知者无罪。”正?要接下去说话时,叶扶琉一句“不过——”冷不丁转折下来,软糯的江南吴语腔调往下说。
“不过呢,我?不常去过江宁府,又勿识得国公府的世子?是哪个。当心?世道乱得很,个个都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官印就是个印章嘛,告身书?就是张纸嘛,哪个晓得是真是假,侬说是勿是,素秋?”
素秋把魏家的铜锣放在冰鉴木盖上,应声道,“娘子?说的极是哩!现?今坑蒙拐骗的贼人满街都是。国公府世子?这等大来头,出行还不得官差鸣锣开道?哪有不声不响跑到我?们小镇子?来的道理?”
祁棠大为恼怒,强忍着怒气,以眼神示意身边最为机灵的小厮代为说话。
机灵小厮指着叶家几人呵斥,“鸣锣开道有什么难事?我?家世子?公务在身,微服暗访!如何能鸣锣开道?”
“那就是假的。”叶扶琉不冷不热道。
祁棠:“……”
两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当儿,秦陇蹲在冰鉴面前,不声不响拉开暗门,手往里摸索。
砖,整整齐齐摞在箱子?里。
人,蓄势待发。
只要情况不对,一砖头一个……
魏桓的视线抬起,往这边热闹处扫过一圈,“今天?闹出的笑话够了。祁棠,给过世的祖母留点颜面。魏二,送客。”
缭缭的茶香四?处升腾。在祁棠向叶家展示告身书?的时候,他已?经动?作行云流水地点好了茶,兔毫盏往前推了推,
“叶小娘子?添冰辛苦。新点好的茶,过来尝尝看。”
“哎,好。”叶扶琉欢欢喜喜地往魏桓坐处去,对坐在短案对面,接过兔毫盏,满足地闻了闻,“气味香馥,余韵悠远。”
魏桓唇角细微地弯了弯,露出点笑意。
魏二又过来催促赶人。祁棠瞪视着面前的景象,对他冷淡疏远的小娘子?却转头对着魏桓言笑晏晏,心?头火气上涌,又急又妒,声音都不知不觉哑了。
“魏三表兄,魏桓,你何必急着赶我?走?今天?人到得齐整,索性?当面把话说清楚了!”
祁棠大步走到对坐的两人面前,老实不客气横插在两人当中?。
升腾的茶香里,他抬手直指叶扶琉,“叶四?娘,我?听沈璃唤你扶琉!沈璃跟我?说,你叶扶琉和我?魏家表兄互相看对眼了!我?看你们确实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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