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臾,苏先生以后就叫奴婢阿臾吧。”
一路行至禅静院,阿臾在院外等候,苏衍独自进去。
院子没甚装饰,只有条石子路引进,两旁种满了桃树,桃树光秃秃的,挂着几株迁过来的藤蔓。树林的东南角有座两层楼阁,二楼敞着窗,有书童在晒书。一楼的大门紧闭,从窗户里飞出一些还带着火光的灰。苏衍踮起脚望向窗户里头被阳光勾勒出一半轮廓的人,那人手握书卷,眉眼冷峻,似在阅书,又像在沉思。
苏衍摇头叹息:“大好风光不出来赏,却在里头装模作样,真不知道给谁看。”说着准备过去。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苏衍抱怨:“你吓我一跳!”
左卿微笑道:“听你背后骂我,我还不出来看看?”他接过书童递过来的茶杯,又说,“你怎的有空来了?”
“这不是砚生总是对你的禅静院夸夸其谈,我若是不过来,还真过意不去。”苏衍插科打诨:“真奇怪,这个地方我竟如此熟悉,好像从前来过……嗯,这叫似曾相识,就像我对酒,总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左卿懒懒地靠在门框上,双手藏在广袖里,隐约看见两袖之间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他笑眼弯弯:“那便进来坐会儿,看看还有什么是你似曾相识的。”
“其他的不敢保证,唯独这酒,我肯定能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喝过!就好比楚国的佳酿…”
苏衍一边说着,一边钻了进去。
“你还真不客气。也罢,我正好让厨房准备了枣糕,再拿出珍藏的酒,哦,我这儿还有一盘棋,西楼临阵脱逃了,正愁无人博弈,你就舍命陪君子吧!”
苏衍尴尬的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说:“我不会下棋。”
“那我教你。”
苏衍愣住,而他也有些意外。
左卿意外的是自己为何会说这样一番话,竟想都未想,脱口而出!他慌张地避开苏衍的目光,“其实我也不大会,主要还是西楼教的,你若想学得精湛,还是得去向他讨教。”
可是这番话却并未被眼前的人听进去。苏衍眉头深锁,记忆不受控制的回到了过去。
弈棋她本是会的,但自从那年皇后姑姑薨逝,那位唯一陪她弈棋的对手也消失了,她也就渐渐不再碰棋。十多年过去,她以为自己全忘了,然而当左卿再次提及,原来并没有忘。
可是又如何呢?姑姑离开了,卫臻哥哥也离开了,他们都不会回来了!
苏衍苦涩一笑,将万千思绪压在心底:“既然你不精通,那我也不敢乱拜师……还是,我还是去请教佛柃,她…”
“也好。”左卿叫来砚生,给她拿了藏酒,“只有这一坛了,别喝太急,容易醉。”
“多谢。”
苏衍不敢看他一眼,或许是因为想起了卫臻,也或许是她对左卿的感情太复杂,太薄弱,她害怕一旦捅破,他们可能连今日这般说话都没可能了。
束幽堂今日所授——诗经。
但是似乎没人喜欢这个,学生们埋头苦干,各忙各的。
苏衍耐着性子讲了半个时辰,环顾四周,却无人认真听讲,顿时来了气,一拍桌子,怒道:“你们父母得了祖上庇佑,才能有了这大家业,你们不好好读书回报他们,不思进取,只知玩乐,你们这是在糟蹋父母辛苦守护的家业,更是在糟践自己!”
锦倌两眼一怔,“先生我可没扰乱课堂!”
孙子良也连忙附和。
“那你们说说,我方才讲了些什么?”
鸦雀无声……
苏衍叹了叹气,道:“罚你们抄写诗经十遍,写不完,不得离开,若敢做假,我便去请你们的父母来好好谈一谈!”
学生们自然是不乐意的,七嘴八舌的抗议。
长孙熹看了看苒婴,苒婴也是个眼力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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