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欣喜地抬头,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佳公子濯濯如玉,顿失滔滔。瞻彼淇奥,绿竹猗猗。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瞻彼淇奥,绿竹青青。瞻彼淇奥,绿竹如箦。如金如锡,如圭如璧。那一双眉胜似西湖的远山墨画,那一双眼,溢出春意若徐。他像一抹白月光,干净纯粹,遗世独立,遥不可及。
我怎得……我怎得……
心中的欢喜和激动一朝全变成恐惧,我害怕地退后着,直到狠狠地撞在柱子上也不知疼。这种恐惧不是像林雨惧怕苏凌的恐惧,而是我自己从内心深处,钻出来的,冒出来的,像洪水一样,绵绵不绝的恐惧,它在黑暗的泥潭里,企图把我拖下去,我被扼住脖颈,无法呼吸。我害怕地伸出手,却只是握住一团又一团的绝望。
我看着他,看着这小皇帝的脸逐渐扭曲,变成一片片白纸,支离破碎。然后,变成一把把利刃,一刀刀将我凌迟。
“啊——!啊——!啊——!”我痛苦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我感觉全身上下都被蚂蚁啃噬,它们好像要吸干我的血似的,一寸一寸不留余地。
啊啊啊啊啊——!
我头痛欲裂。
生不如死。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小皇帝措手不及,他呆了好一会儿指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面具少女,无奈道:“可是有病吗。”
“王兄不必介怀,她经常如此。”苏凌漫不经心道。
对于林小隅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举动和突然就倒在地上的行为他已经司空见惯,苏凌叫来婢子将林小隅拉了出去,继续说道:“小变故,王兄可还有什么要告诉臣弟的。”
“这次朕能顺利登基,还得多多感谢阿弟为天下黎民百姓考虑,深明大义啊。”小皇帝故意提醒道:“叔父他大逆不道,却不会影响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何如?”
苏凌握筷子的手震了震,这是再一次提醒他是他亲手结果了他的父亲,苏凌道:“王兄所言甚是。”
“朕此次前来,就是要与你提前商议瘟疫一事。”小皇帝道:“你大概知道朕宣你进宫是为了什么吧。”
“瘟疫。”
“不错。”小皇帝忧心忡忡:“交给别人做朕还不放心,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阿弟文武双全,运筹帷幄。这件事也只有阿弟可以摆平吧,毕竟……这来叨扰了。”
苏凌面无表情。
小皇帝这话说的十分明确,这件事的确让苏凌来做胜算大许多,因为这瘟疫本就不是自然形成而是苏豫在抵抗苏言进宫时故意放出去的。没想到这一发不可收拾,倒成了大祸。小皇帝这话说的有两个意思,第一就是希望苏凌为他老子将功补过,第二又是提醒他身为罪臣之后,万事都要小心谨慎。
苏凌从座位上站起身,朝小皇帝行了个大礼,诺诺道:“臣弟理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这句话朕就放心了。明日早朝,朕亲自为你主持册封仪式。坐下吃菜吧。啧啧啧,今日御膳房做了什么些好吃的。”
小皇帝左右看了看,夹起一块桂花芙蓉糕,点点头:“不错。你凌王府的人就是有眼光,一会为你那内人端点好吃的送过去吧,朕见她活泼可爱,倒是有趣的很。”
“抬不上排面。”苏凌道。
小皇帝笑道:“真是难得见你这样的人身边跟着个黄鹂鸟,别具心意啊。”
“聒噪得很。”
“聒噪……”小皇帝收敛起迷死春风的微笑,冷冷道:“只怕是有一天没了这聒噪反而寂寥了呢。”
“王兄节哀。”
“罢了,用膳。”
我必须要强烈吐槽了,这个林雨是上辈子欠了帅哥钱吗。怎么看到帅哥就头晕眼花,跟万箭穿心一般,简直就是被帅哥克死啊,我现在醒来,想起那股钻心钻脑的痛苦,至今心有余悸,实在是太可怕了,堪比五马分尸啊。
好在看不成美男还可以吃饭。小婢子跟我说,小皇帝专门给我留了饭菜还夸我活泼可爱。果然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像冰山男那么没有眼光,慧眼识英雄啊。我吃着鸡腿,乐哉乐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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