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绵恩?咱们和他往来不多啊?妹妹却又是如何得到这两首诗的?”
说到这里,永琰和钮祜禄氏都不禁笑了出来。
“好啦,今日就不谈这些诗文词句了,一家人聚在一起,也不容易,还是快些吃饭吧。再这样下去,肉和菜都煮烂了。”永琰笑道。
喜塔腊氏看着永琰,却觉得他脸颊之上,竟然有一丝淡淡的红色,也不知是火锅太热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日子,也很滋润,太子新君之事,埋头空想也毫无用处。
而这个正月,阮元也需要完成最后的主试工作,如无意外,这年八月,阮元这一任学政就将到期,到时候或归京任职,或继续到别省做学政,都有可能。但无论如何,最后一部分主试事宜也要先办妥才是。眼看鲁南、鲁东、鲁西以前都有涉足,这一次他们要去的即是鲁西北的东昌、临清、武定几座州府。
这次主试,有钱大昕和武亿在侧相助,各地的生员取录,倒是比之前快了许多。武亿深感阮元相聘之恩,也将自己所知金石之学倾囊相授,那《山左金石志》的编定,也渐有眉目,只是山东金石文物甚多,即便武亿精于此道,一一校理,也只说一年半载方能成书。阮元自也不在意这些,平日有了闲暇,也自己参与整理编辑,便是许多州县当差办事的典故,也顺带听武亿讲了不少。
这一日东昌府的主试之事,终于完毕,杨吉日前已在运河之畔探察过了,得知运河已经解冻,一行人便商议着去雇船,沿着运河到张秋镇折而回济南。可谁知到了雇船这日,各人来到码头,却只见运河之上,舟楫敝天,可运河畔的数处码头,只有寥寥数只摆渡船,竟一艘可用的客船都没有。
阮元等人见了,也都疑惑不解,杨吉看着,更是心急,便走到码头之上,正好这里还有数个船夫闲来无事,坐着看守码头。杨吉便找来一个船夫问道:“这位大哥,前日我来这里时,你们的人说运河已经解冻了,即日便可放船,这今日我们来了,却怎的见不到一艘渡船了?”
“这位兄弟,运河上那些是什么船,你却不知道的?”船夫问道。杨吉来时也没听说河上还有其他船只,便摇摇头。
“那些是南面来的漕船。”另一位船夫道:“今年也不知为何,漕船这个时候就到了,往年要再等好几个月呢。这漕船过来的时候,又说其中有几艘船,因在中途搁浅,动弹不得了,只好让我们出了些船,说帮他们先运到临清,他们换了船再送回来。所以啊,这边大概四五天里,都不会有去济南府的船了。”
杨吉无奈,只好回到岸边,将事情告诉了阮元,阮元听了,也想不出好办法,道:“若是这样,再等三五天却也无妨。换了陆路,多花是时间还是要多一些,只是……”忽然,阮元想起一事,向武亿问道:“武先生,在下记得去年朝廷有诏谕,皇上今年登基满六十年,因此普免今年一年的漕赋。若是这样,今年当不会再有漕船入京了,却不知为什么,这漕船在下看来,一点不少。而且还要赶在二月中旬往京城走呢?这再往北去,只怕有些河道还未能完全化冻啊?”
武亿想想,叹道:“伯元,你毕竟为官日浅,漕务、州县之事,知之不多。这十余年间,庶政日渐困顿,苛捐杂税与日俱增,更何况做官的人又……老夫年轻时所见那个盛世,早就是过去了。普免钱粮,在老夫年轻那个时候,也曾有过,当时百姓是真的不用再多交粮了。可眼下,很多事都大不相同了。”
“这些漕船上的人,究竟怎么想,我不知道。但这番场景,我也见得多了。无非三种人,其一,乾隆五十九年,漕粮上便有了亏空,此番漕粮虽然普免,可还需补去年的缺,于是多征了这些。其二,今年漕粮虽然不用交了,可嘴里却说,万一来年荒歉,征收不及时,却又如何?却也不管明年荒歉与否,只先把这漕粮征了……唉,吏部那边,还得给这些人一个勤于任事的评语呢。还有,便是为了邀功,含糊其辞之辈了……”
阮元不解,问道:“这邀功先生前面说了,含糊其辞,却是怎么回事?”
武亿道:“这漕粮征收,历来有加耗一说,收一石漕粮,往往加征定例便是二三斗,有些地方推称雇船使人不易,还要再行加征。你看正赋是一石,或许有些地方,加耗也快到这个数了。这诏旨只说普免漕粮,又没说免的是正项还是加耗,有些地方便只免了正项,这加耗却照收不误……当然了,普免漕粮,本身总是个好事,总是少征了些粮,比一成不变好。”
杨吉也问道:“这些个混蛋,为了自己的顶子,百姓的命都只当作柴草吗?可为什么却是现在来运粮,现在北方只怕,有些河道还走不通呢。”
武亿不答,默默数着河上的漕船。钱大昕却道:“官场之上,欺瞒之弊早已有之,他们对下面是百般找理由搜刮,对上面,也有理由。眼下北上,有个最好的理由,便是去年漕粮,征收时多有耽搁,直到这一两个月,方才完数。也可以说,漕运河道,多有淤塞,是故晚行了几个月。总之理由是从来不会缺的,朝廷那边,却又能怎么办?智虑忠纯?竭诚为公?不辞辛劳?也只有这样回答了吧?”
武亿数完漕船,又道:“想来这一批漕船,总数却也不算多,若是明日后日,不再过船了,那说明百姓今年日子还能好些。若是越来越多,那这有漕赋的七省……唉……”
一行人想着,心里都不是滋味。所幸第二、三日,过来的漕船都不算多,看来还不是最糟糕的局面。
五日之后,聊城终于又有了去济南的客船。只是这日夜里,阮元却心思重重,他们一行住在聊城府学,府学里有个小院,阮元便在院子里找了把椅子,想着坐下看看夜空。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伯元,睡不着啊?老夫看啊,你这才三十二,有些把持不定,也是常事。可是你以后呢?若是因为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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