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在嘉亲王,他只要继了位,必然诏回朱珪辅政。到那个时候,若还是按兵不动,朱珪必然弹劾于我,那样一切就都无可挽回了。夫人只想着让我尽忠于新君,可这新君眼中,却未必容得下我啊……”
随后不久,刘全和呼什图还是定好了计划,将礼物送进了南三所,和珅也在家中多建密室,以做储藏珍宝之用,只是他也渐渐清楚,这般行径,也只得瞒着妻子一时罢了。
阮元五月的工作,就只有督学泰安一府,是以不出数日,便从泰安北归济南,途径泰山时,也登上了泰山,将山上石刻一一记录在册,数月以来,他收集金石古器,记录其上文字,此时已有了不少收获。
这日看着即将到达济南,阮元和杨吉索性不再乘车,只骑了两匹马,先往济南而来。一路亲见路边风景,初夏树木繁茂,百姓生活,也还算和乐,二人也放慢了脚步,只是按辔徐行,欣赏这难得一见的自然美景。
想想泰山上的风景,杨吉也不禁感叹道:“伯元,你说那泰山之上,看着下面,才发现这山东真是大啊,那么大片的平地,都看不到头一样。”
“这个叫做‘登泰山而小天下’,古人早就说过。”阮元倒是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你别总说古人啊,你自己的想法也很重要吧?”杨吉道。忽然,杨吉似乎想起一事,问道:“你说你上那泰山,都想什么呢?先是……把石头上的字记了一遍,然后就一直在看天?这泰山的天,和济南有什么不一样?看下面的大地,才别有一番风景吧?”
“泰山之上,风速比山下快,这个你有没有感觉?而且,山上也明显比山下更冷。”阮元忽然问道。
“山我爬得多了,咱家那边别的没有,就是山。你说的倒也没错,但咱那边山太多了,爬上去其实也没什么风景,这一点还是泰山好。”
“说得就是这个啊?以前我和你说过,我们脚下的大地,其实是个圆球,那时候你还问我,这大地要是球,为什么人却没有掉下去,对吧?”阮元忽然又问道。
“没错,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家人从来不认为这大地是个什么球,不也活得好好的?”
“杨吉,你见过变戏法的没有?以前有些变戏法的,经常玩一种把戏,他们拿绳子绑上一个碗,碗里装满水,然后飞快的旋转那个碗,碗里的水是不会洒下来的。我当时也好奇,后来渐渐明白,是速度,碗的速度足够快了,水受到速度影响,就不会洒下来了。”阮元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
“地球的道理,我想也一样啊?若是地球之外,有一种速度极快的风,能将地球包裹其间,那地球上的人,就不会掉下去了啊?看了泰山上面,果然风速快于地面,我想这其间的道理是一样的。”
“你这人知不知道,爬山要先看什么?你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却把山下的风景都错过了,这不是因小失大吗?”杨吉听来听去,也不理解阮元到底在想什么。
“山下的风景早就有人见过了啊?可这地球运转之理,便是西洋人也说不清楚,我们多想想这些古人未能念及之事,这,不也是你的想法吗?”
“你别拉上我,那是你自己异想天开,更何况,也不一定对。”杨吉犹想着辩驳一番。
阮元想着和他如此相辩,也说不出个结果,便不再言语。或许杨吉也不知道,这番辩论,冥冥之中却是自己胜了。牛顿的学说走出英国之时,也正是清廷因礼仪之争,禁绝天主教之时,故而对此间学问,阮元一生都有无力深入了解的遗憾。
眼看济南城门渐行渐近,阮元在马上已看得清楚,门前立着一人一轿,那人正是焦循。阮元也连忙下马,将两匹马都给杨吉牵了,走上前来道:“里堂,这一个月不见,你也辛苦了。怎么样?武先生那边,可有回信了?”
焦循却一时不答,道:“伯元,这轿中坐得,听说是位你颇为相熟之人,不如,你先见见他如何?”说着只见轿帘渐有动静,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阮元一见,也是又惊又喜,道:“铁恩师!”那人正是阮元会试时的座师铁保,见了阮元,也喜道:“伯元,泰安的督学怎么样?没遇到麻烦吧?哈哈,你的事在京城之中,老夫也听到不少了,都说你取才选士,是文实皆备,选的都是有文墨的生员呢!就连皇上都说,你呈上的试文,是‘览文佳,非徒诵即规’。伯元,你出任外官,能有此评价,已是不易了。”
阮元也回拜过铁保,问道:“不知恩师此次前来济南,却是何事?”
铁保道:“这不是这两年都有乡试吗?为了取录快些,朝廷现下便派了我等主试大臣,前往各省主持乡试。我想着你是我学生,这番乡试,想来我的再传学生,都有可能要被取录了。真是不容易啊!之前我去过学署,说你不在,这位焦孝廉在府上,我和他谈了不少事,却也是个人才啊。这不,今天我们听闻你要回来,就提前一步,到这里来接你了。”所谓“孝廉”又是清人拟古之称,生员、孝廉、秀才在当时原本是同一个词语,只是因好古风盛,才显得纷繁复杂。
阮元忙再次拜谢过铁保,可想起武亿的事,却也忍不住好奇,又问焦循道:“里堂,那武先生对入幕之事,可是有答复了?若是武先生还未答复,这齐川门里便是景贤书院,我等便先过去拜访一下如何?”说着也带着杨吉、焦循一起向城门内而来,铁保自坐回轿中,想着他们所言武先生乃是山东贤士,跟着同去也无妨。
不想刚进得齐川门,焦循便道:“伯元,你却有所不知,这武先生那里……其实有些难处。”
“是……武先生不愿入幕吗?”
“入不入幕的,我看他倒是不太在意。”焦循道:“我和他问起几年前,他在其他书院讲学的事情,他也说起过,当时彼处府县有不解之事,往往请他入幕参决一二,他也应了。可最大的难处在于,当我和他说起我和你有旧,希望他到你幕下同论学问之时,他却一口回绝了。这般想来,他不愿为你做参赞,可能是对你有些意见。”
“这倒是有些奇了。”阮元这样一听,也自然有些不解,这武亿与自己之前全然不识,自己以前也没来过山东,甚至认识的山东官员也不多,武亿却又是为何,竟然因自己之故,不愿入幕?他苦思半晌,却也不解,眼看转过一个弯,焦循引着各人走进一条小巷,小巷中有处不大的宅子,上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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