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后,空手而回的已经完全明白了陛下的震怒与恐惧。
他提着无数珍贵补品,带着家中忠心仆妇前往安国公府登门拜见,——以少年时曾在苏自群军中做过十夫长为由,探望寄养在国公府的苏氏遗孤。
苏寒露刚刚用过晚膳,吃得有点多,糖分摄取充足,有点发困,正待休息,前院的七巧来见,说是国公夫人身边的孙嬷嬷与世子夫人身边的吕嬷嬷求见。
她十分疑惑,左思右想不明缘由,便是七巧也只是说那两位“瞧着面目和气”,只能穿戴整齐后去了江锦屋里见人。
然而要见她的出了孙嬷嬷和吕嬷嬷,还有两个脸生的,不晓得是哪里的婆子。
孙嬷嬷与她不熟,说是王夫人听说她旧疾复发,来探望她的身子,问了几句“用了药不曾”“脸色瞧着不错”“晚膳用了多少”之类。
吕嬷嬷只是笑不开口多言,明显是陪孙嬷嬷来的。
其余人更是谨言慎行,只看不说。
苏寒露从没这样被人围观似的,总低着头,问什么紧张地轻声答什么,且因体力仍不大好,说两句便会咳几声。
孙嬷嬷见她如此,不再多问,留下几样补品与吕嬷嬷等一道走了。
江锦让七巧等去相送,她扶着虚弱无力的寒露回了后院,无奈道,“大约是昨晚母亲请了太医院医正来替你诊脉,这才惊动了福禧堂那边。没什么要紧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苏寒露掩帕咳道,“咳咳咳……是,寒露晓得,咳咳咳……”
江锦见她这样难受,越发心里不痛快福禧堂没事找事,亲自服侍她回屋睡下,待她合上眼,坐在床畔轻轻打扇了许久,闻得她呼吸渐渐平稳,该是睡着了,才命石榴等好生守着夜,轻手轻脚离开。
三更时分,石榴按时挂起帘子叫醒姑娘。
苏寒露未睁开眼,先咳嗽了几声。
她起来后只用凉水擦了一把脸,喝了暖暖一壶蜜茶暂时止咳,穿上厚袍高鞋夜行衣,带上面纱被斩得只剩下一截的黑色帷帽。
外边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
白刺背着一把大刀和几把小刀在肩,怀中揣着裹尸袋,跪在暖阁地毯,“大小姐!”
苏寒露穿戴整齐,绕过屏风出来,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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