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穿越过。”
马脸小吴里精光一闪,仿佛因此产生了什想望——她也知道大约不成真的,但已开始幻想自己若踏上这从未有人到达过的一块陆,该怎样的一种体验。
其余的买活军们,对世界理也十好奇,七嘴八舌问着,“除了咱们这块亚欧大陆,其余的大陆上没有土着吗?”
“别处的人和弗朗机人长成一个样子?全天下不会只有咱们敏朝人长这个样子吧,黑头发,黑珠——”
“弗朗机人那样小的国度,连咱们一个行省不如,如何造出那多船呢?”
“这图为何以非洲居?咱们敏朝的图怎也当亚欧大陆居吧?”
“这图上写的什字啊?弗朗机字吗?”
“六姐你说咱们生活在一个球体上,可为何图还一张纸呢?”
这其有许多识黄大人此前从未接触过的,但他今日实在已吃惊过度了,此时反而有些麻木的从容,垂手立在一边听着谢双瑶应付这些多话的学生,并把他们又打发了,屋内只剩下三人——谢双瑶、他,以及一旁执笔记录的马脸小吴。
人散了以后,屋子一下空了下来,谢双瑶长长吐了一口气,拿手捏着眉心,过了几息才对黄大人叹息,“老师不容易当啊——他们的世界还狭窄,只有几座县城,要再过几才会建立起国的概念。”
黄大人理解她的,他有种感觉,或许自己谢双瑶‘降临’后所遇到的第一个,够真正明白她的抱负,理解她的身份,而非只知道一味敬拜的大敏人——虽然这理解也绝不全面,黄大人可以轻易看透多百姓,却只略窥谢双瑶城府一角,但至少双方有了坐下来谈谈的余,而非只谢六姐单方面的灌输。
他心的惊讶依旧澎湃,但面上也已沉着了许多,微微一欠身,拱手慰劳致谢,口说道,“六姐博学多识,下官自愧不如,倘若易而处,恐怕下官即便身处仙宫,也没有这般好的记『性』。数百前的天下当什样子,在下决计记不起来的。”
从图来看,六姐从前所处的代,和当今的治下的确有极大的不同,就以非洲为例,按六姐刚才的说法,此时此多一些土人聚居,有些方没有国的概念,甚而还在结绳记事,并无自己的文字。但图上的非洲却画了许多国界线,这应当其后数百间逐一发展而来,黄大人只看图上‘国’国境线的变迁对比,心下对敏朝的前景,其实就略有了几了然,但仍然抱了仿佛万一的想望,说到这里,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道,“以六姐的识,下官还有一问——六姐可知,我大敏国祚,还有几十……”
他窥探着谢六姐的『色』,调整着自己的用词,“几——总不会只有几个月罢!”
谢六姐似觉他很好笑,她戏谑望着黄大人,却没有吊胃口的意思,“现在的皇帝喜欢做木工吗?——还那个木匠皇帝啊,那还早,还早,至少还有个几十的。”
黄大人微松了一口气,仿佛到了短暂的赦免,谢六姐又戏弄他似的说,“但我们买活军来了,可就不一定了。”
这就黄大人想要最后一试的点了,无论如何,他始终曾大敏的忠臣,这句话他即便知道希望不大也一定要问,“倘若、倘若皇爷以国师礼迎姑娘入京……”
谢六姐摇了摇头,她同情而又怜悯望着黄大人,“这不可的,大敏已必亡了——倒不在于我,也不在于建贼、西贼、闯贼,就这和你说吧,黄锦衣卫,这些来,气候逐渐偏冷了,连南边也种不了双季稻,这种天气,你可有感觉?”
黄大人心头猛然一跳,仿佛浮现起了很不祥的预感,茫然微微点头,谢双瑶续道,“这种气候,我们管它叫小冰河期,就我所知,虽说世宗时起,便有前兆,但天气的变冷,还从神宗间开始变显然起来。很多人以为这帝王不修德政的缘故,甚至把它和先帝的立储争联系起来。”
这确实曾有的事,神宗间的纷争还没有过去久,虽然这并不谢六姐应该知道的,但她也的确知道了,她继续说,“终究,大臣们胜利了,但天气也没有因此转好,北方更出现了频繁的鼠疫和干旱,不要以为这夏天的天气逐渐热了,便这一波冰期已经完全过去,我告诉你,前五十不过小打小闹而已,就从现在算起,后的五十到一百,那才厉害呢,到时候连广东道会下雪……你觉敏朝挺过去,黄锦衣卫?”
但黄大人几乎已经听不进她的说话了,他心里如同黄钟大吕连番敲响,反反复复只谢六姐的话,‘后的五十还要更厉害’。后的五十,还要更厉害!
大敏亡了!他双目,情不自禁,终究涌出热泪,打从心底迸发出了这丧钟一般的悲鸣,“大敏亡了!苍天呀!这天要绝我大敏!”
“大敏——要亡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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