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却坐不住了。
鹭留圩刘家这边,刘婶数日来粒米未进,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形容枯槁,人已脱了像。
照这般下去,刘氏兄弟还没事,他们老娘倒要先走一步。
八月初三。
陈初看望刘婶后,驱马来到十字坡。
大酒店依然处于闭店状态,树下卖瓜的暂时换成了大郎和长子。
这瓜保熟么?陈初下马。
初哥儿,你莫不是忙晕了头?这是最后两茬瓜了,怎会不熟?坐在瓜摊前摇蒲扇的杨大郎一脸的莫名其妙。
哎,没意思。你该说,我是开水果摊的,能卖你生瓜蛋子么然后,我就可以拿刀捅你了。
陈初说了个杨大郎不懂的梗,随后又道:给我挑一个,挑一个好看的。
好看的?
嗯,我要送礼。
这个怎样?
太重了,挑个稍轻一些的。
陈初接了大郎递来的西瓜掂了掂,感觉不保险。
杨大郎又在瓜堆上一阵拍拍打打,捡了个稍小一些的递了过来。
陈初从褡裢中摸出一个袋子,把西瓜装了进去,拎了拎,觉着袋子不会坠破后才道:嗯,这个行。
坐在瓜摊前的杨大郎正在摇蒲扇的手却僵住了,讶异道:噫,这不是那世间独有的避水裹风乾坤袋么!
不一样。陈初抱上瓜,把袋子重新装了回去。
哪里不一样了!明明和你当去蔡家的避水裹风乾坤袋一模一样!大郎对那陈初的家传宝贝印象尤为深刻,自觉不会认错。
陈初却道:名字不一样。
名字哪里不一样了?
这宝贝时而叫避水裹风乾坤袋时而叫天地混元袋。
那你现下手里这支叫甚?
叫透明塑料袋
他实在懒得再起名了
县衙。
五进深的县衙最深处,县尊内宅。
花厅内,陈景彦坐在矮塌上抿了口茶,眼神温柔地环视一圈。
夫人谭氏坐在窗前,手持绣绷对着光亮处仔细看了看,检查绣样是否走形存在瑕疵。
十八岁的儿子陈英俊拿了书卷正摇头晃脑的低声吟哦。
十四岁的女儿则伏于书案,空悬皓腕手捏狼毫,全神贯注地从《今日头条》上誊写下一篇新词。
一片岁月静好。
在这处处不得意的桐山县,唯有此地方能让陈景彦稍感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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