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军。这支叫红字营的部队,穿着川军的铠甲,却用着浙军的火器与战法,又不拘泥于步战,人人都可以骑马机动,并且纪律严明......一支两百多人的小部队,竟让戚金看见了自己一直梦想着的军队的模样。
其实戚金还不知道,这支部队的每个人都能识字,不是文盲。
“吕小娘子,你看看我这白胡子。”戚金自嘲道,“我老了,这天下终究还要靠年轻人撑着。”
“天下大变之时,我们也不可墨守成规。女子男子,若是能带兵打仗的,我管他什么男女之别?”
不愧是戚继光将军曾经的部下,在这个封建礼教束缚着的年代,能抛开男女之别,真心尊重吕涣真的上位者又有几人?吕涣真当即跪在地上,给戚金磕了三个响头。她抬起头来时,仿佛看见戚继光的形象与眼前的戚金将军重叠了起来,闪耀着光芒。
“请起吧小娘子。”戚金说道,“戚帅若是知道我将他的兵法传给一个女子,定然不喜;可若是他知道我传的是这样的一位奇女子,定然也会胸中欣慰,喜笑颜开吧。”
......
川军与浙军的冲突最终并没有闹大,戚金与陈策还有周敦吉等将领各自将涉事士兵训斥了一通便了事了。入辽在即,太严苛的处罚于士气不利,况且这次斗殴也没有闹出人命。
二月廿一这天,川军浙军等待着的朝廷军饷还是没有来,等来的是冬衣、铠甲和一纸即刻开赴辽东的命令。
原来,近期辽东都司衙门上报京师,东奴哨骑活动频繁,沈阳以东的几个村庄甚至遭到了东奴小部队的突袭,牲畜、百姓被屠杀掳掠了许多。这种种迹象都表明,后金很可能在酝酿着一场大规模军事行动,因此辽东经略袁应泰请求朝廷尽快派遣客兵援辽。
这次来到通州大营押运冬衣甲胄的却只是宫里派来的小太监而已,陈策问起军饷的事,那几个小太监只推脱是朝廷困难,又体恤将士,便用军饷的钱筹集了冬衣与甲胄送来了。
“岂有此理!”太监们走后,周敦吉、张名世这几个暴脾气的将领气愤异常。陈策只是长叹一声,却无可奈何。军饷是没指望了,好在部队也确实需要冬衣,能领到冬衣也是好事。
于是,这支由川浙两军合兵成的援辽大军便谨遵军令,兵发辽东了。虽说农历二月的天气,辽东依旧寒冷,不过从京师修到山海关的官道都还平整好走,部队也就没遇到什么麻烦,十日不到便出了关。
谁知这一出了关,便有信使来报,原来就在二月廿一,部队接到开拔命令的那天,努尔哈赤亲率大军,兵分八路进攻沈阳的门户奉集堡,在陈策收到消息之日,奉集堡已经沦陷,辽东重镇沈阳就暴露在后金八旗的铁蹄之下!
在通州驻扎了好一段时间,众将的思想都还没有转变过来,仿佛辽东的战事并没有那么紧迫似的。岂料这东奴鞑子不动则已,一动竟然进展如此神速,仿佛大有一鼓作气拿下辽东之意,这让军中将士们都隐隐有了不详之感。
在这支援辽大军中,纵使是陈策、戚金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将,也没有与后金直接交战的经验。陈策当年援朝时曾到过辽东,只是略微了解当地民风、气候等等,也没有与后金交战过。
可以说,在这一群将领中,十七岁的吕涣真反倒是最了解后金八旗的人了,她好歹读过那么多史料,知道后金八旗的基本编制以及战法装备等等。可是她人微言轻说不上话,就算能说上话了,又如何让这些将领们相信自己的话呢?毕竟吕涣真是川人,此前也是从未亲自到过辽东的。
三月十二,后金军渡过浑河,围攻沈阳。也正是在同一天,援辽大军抵达辽东都司衙门所在地辽阳。辽东经略袁应泰亲自出城迎接大军。
“阁下便是援辽总兵官陈策?”袁应泰显然是有些惊慌,见到陈策连仪表都有些顾不上了。
“末将陈策,见过袁经略!”陈策与诸将纷纷单膝下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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