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尸龙念是独属于龙族的神秘,即便是长存于世数万年的监天阁,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它既不是夺舍重生,又非借尸还魂,但却能影响寄宿体的意识观念,让寄宿体的一切都向着亡龙生前靠拢。
若非要用一个来定性的话,“诅咒”这个词汇反而是最挺契合的。
来自亡龙的诅咒。
不过从另一角度来看,龙念其实也能被称为祝福。
寄宿体除了主观意识会被异化,孱弱的肉身会朝着亡龙的方向异变,因此也能被古渊龙族所接纳为自己人。
是诅咒还是馈赠,还是得看寄宿体的身份地位,体质修为,以及其所面临的局势,而对于现如今的牧糯而言,亡尸龙念无疑是一份要命的诅咒。
随着化龙精的植入,牧糯颧骨位置此刻逐渐浮现了些许鳞状肉纹,并快速的扩散
这一幕被许元看见了,上空的白帝自然也能看见,但这位古渊之主并没有选择立刻动手,一双龙眸紧紧的盯着那朝自己倒飞而来的不祥存在,似乎在斟酌利弊。
对此许元倒是没有丝毫的担心。
亡尸龙念光是在《沧源》中,受限篇幅所表露出的三两情报便已然能对古渊安全造成威胁,更别提一份完整的。
要知道,当初的小龙人应该是被作为下一代妖皇培养的,若做同类对比,基本等同于将他许元脑中有关相府的情报尽数泄露给宗门。
黑麟军具体规模,各处军营布局,藏于深山中的军械工坊,战争兽场坐标,以及格物院绝大部分秘密研究的新兴军械参数等等绝密
所以,许元根本不担心白帝不出手。
白帝此刻应该只是在确认亡尸龙念是否能影响牧糯的主观意念,当其发现牧糯能够超脱亡尸龙念诅咒之时,那便是其动手之际!
白帝迟疑观察的时间对于寻常人只是弹指而过,但却已然足够在场的圣人与伪圣们做很多的事情。
足够天苑疾驰向被许元掷飞的不祥小鬼。
足够秦珂如临大敌的将精力转向那横压而来的大炎剑圣。
也足够牧兴义将传音送传入了许元耳中:
“许长天,你对牧糯做了什么?”
于无垠的炙焰道域中,这缕嘶哑的声音忽地像是强行按耐着某些冲动。
略微侧眸,许元看向不远处的虫人,目光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讶异。
经历了丧妻之痛,他以为牧兴义会失去理智,或疯狂的朝他攻来,亦或不管不顾的奔向被他掷向白帝的牧糯,但他属实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能维系冷静。
是因为莞临终前的那份托付?
心中想着,许元将手中的半颗化龙精朝着对方示意了一下,道:
“给了它一点小礼物而已,有了那东西它能变得更强,但前提是能在白帝手中活下来。”
牧兴义躯干上的无数复眼透着血光:
“是当初的那柄柳刀?”
“事到如今,这重要么?”
“不重要,但吾想探究其中因果。”
“这样么,好吧,你的推测是对的,在牧糯吞掉鬼柳阴源的同时,也将其中的亡尸龙念一并吞噬了。”
“”
在话落之时,
像是错觉,许元居然从牧兴义血红的复眼中看到了一抹难于言语的悲凉。
这家伙,是在后悔那时的举动?
不对,这种情绪不是后悔,而是自责,自责自己当初没能未卜先知,没能算无遗策导致自己一家身陷囹圄。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
这家伙还是会选择抢他,但会更小心。
把玩着手中只剩半截的化龙精,许元轻声调侃道:
“你问这些,是想做临终复盘?”
虫人并没有回应,嘶哑的声音瓮声瓮气:
“此事起因在吾,错也在吾,你只是被动接招,但虫圣的血脉已经彻底异化了吾的思维模式。”
许元不理解对方突然的言语,笑道问:
“物质是意识的基础,这个我能理解,突然提起这个是想说明什么?说明自己并非本意,求我看在那半月的交情上放过你们爷俩?”
牧兴义的声音嘶哑而平静,仿佛没有听见许元挑衅,依旧自顾自的说道:
“吾想说服自己一切皆是吾等的咎由自取,但现在的思维模式已经做不到了。无论起因如何,终究是你许长天导致了莞儿的消亡,也是你让牧糯陷入了危局。”
“所以?”许元侧了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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