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武早就注意到了,台上的角落里摆放着一架钢琴。
他也不待胡适点头同意,就径直走到钢琴面前坐下,掀起琴盖说道:“诸位,我献丑了。”
中学以后就没怎么上过音乐课的陈慕武,浅薄的钢琴知识全都来自于挂在小学音乐教室墙上的贴画。
他只知道钢琴键盘上白三黑二加白四黑三为一个八度,其中最左边的那个白键是哆(c)。
至于钢琴的指法,陈慕武就实在无能为力了。
好在《兰花草》,也就是《希望》这首歌的旋律很简单,他觉着自己在键盘上练一指禅也完全够用。
陈慕武伸出右手的食指放在琴键上,清了清嗓子,边弹边唱道: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
“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個。
“转眼秋天到,移兰入暖房。朝朝频顾惜,夜夜不相忘。
“但愿花开早,能将宿愿偿。满庭花簇簇,添得许多香。满庭花簇簇,添得许多香。……”
还好他的一副麦霸嗓子,很好地掩盖了钢琴方面的不足。
胡适的原诗是四个五字句为一组,一共三组。
而陈慕武选择的却是原版歌的歌词,将原诗的三组五字句增添为四组,又在细节处又改动了几个字。
不得不说,陈慕武选的这首歌曲真是神来之笔,简单而洗脑的旋律,很符合当前国内音乐的发展水平,再配上朗朗上口的歌词,让在场的观众听完一遍,虽然记不住歌词,但也把整首歌曲的旋律记了个大概齐。
他演唱结束之后,场下还有不少人仍在一遍一遍哼着刚才的曲调,仿佛有几百辆洒水车停在了观众席。
如今国内的新诗流派,已经从探索时期以胡适、刘半农为代表的尝试派,发展到了受美国诗人惠特曼影响的自由诗派,该派认为诗歌只需要注重节奏而无需押韵,代表作品是郭沫若的《女神》。
从去年开始尝试新诗创作的徐志摩,现在写的几首新诗作品,基本上也都属于自由诗这一类型。
但今天听完陈慕武的演唱之后,他忽然又有了新的体会,觉得无论是新诗还是歌曲,总归是要合辙押韵,才更好听一些。
若干年后出版的《中囯文学史》,在新月派的“三美”一节上这样写道:“所谓音乐美,起源于1923年徐志摩在一次讲座中,听完陈慕武演唱《兰花草》后所产生的感悟,并经过新月派同仁发扬光大,最终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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