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圣界。
专为渎圣界议事而建的一座古老宫殿内。
日光昏沉,青烟袅袅。
一座座牌位排列在一阶阶供桌上,堆叠如山。
每一座牌位前都供奉了贡品和一炉香。
这些牌位占据了整个宫殿的大半位置,只余下约莫四分之一的空地。
而此刻空地也站满了人,正交头接耳,或是针锋相对,旁若无人的吵骂,尽管已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显得有些吵闹。
甘雄揉着眉心,在外人面前一贯是高深莫测的他,此刻面对界内的一众老老少少,少有显得有些烦躁。
直至周围的声音吵得他终于忍不住大怒,砰然一拍身旁的桌案,整个宫殿都轰然一震!
整个宫殿内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吃惊地看着甘雄。
甘雄却犹不满意,灰白的眉毛都被撑开,双目怒瞪,环视众人,怒声道:
“吵吵吵!”
“就知道吵!”
“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
“你们倒是吵出个一二三来,你们吵出来了么?”
“他玉壶界给我们下通牒,人还没来,你们倒好,自己先乱了起来!”
“怎么?你们莫非都怕长盈那厮?”
听到甘雄的话,下面的修士有人立刻精神一振,而也有人却是眉头紧皱,对于甘雄的发怒,却也并不畏惧,反倒是苦口婆心道:
“界主,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咱们实话实说,玉壶界收编了双身界,借助双身界不怕死的特点,加之玉壶界多年积累下来的庞大物资可以源源不断供应,咱们等若是面对一个修士近乎无穷无尽的势力,咱们倒是不怕他,可总不能明知必死,就这么去找死吧?”
“玉壶界如今还愿意给咱们机会,是害怕咱们和大海市还有那几个天宫汇合,一起对抗他们,可咱们也都知道,大海市那些人,不,那些界外修士跟咱们根本不可能同心,早晚会被玉壶界逐一攻破,与其等撕破脸的时候,倒不如现在趁早……也算是能够保留下咱们渎圣界的传承。”
“呵!”
甘雄冷笑了一声:
“交出元神精血,任其驱策,这般的传承,便是你们想要的?”
底下修士闻言,不少人面色都有些难看。
这是他们惟一不能接受的地方,可却又是玉壶界的底线,若不能交出元神精血,玉壶界宁可不要其他势力的投诚。
也就是说,玉壶界要的,是绝对的忠诚。
而一旦真的对玉壶界绝对忠诚,那么渎圣界的传承,又算是什么呢?
有的人明白这点,却故意忽略,有的人不曾想透,也只是人云亦云。
不管是什么层次的修士,有的时候终究避免不了从众的心理。
“那,界主欲要何为?”
有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个问题,却也让甘雄皱住了眉头。
若他真有办法,也不至于让下面人闹成这个样子。
关键便是面对玉壶界凶猛的势头,他也不知道渎圣界到底该何去何从。
投靠玉壶界,便等若是放弃了自家的传承,从此性命操于人手,受其驱策。
而不投靠,等待他们的,便是必死的绝境。
这不止是渎圣界如今的两难处境,更是整个界乱之海中,绝大部分势力的处境。
见甘雄默不作声,神色微有些黯然,‘投降派’们一时也于心不忍。
他们未必便愿意去做玉壶界的奴隶,但衡量了得失利弊,在必死和失去自由这两者中间,投诚这个选择却也不难做出来。
同样,甘雄也清楚这一点,他更清楚,这里没有多少人真的害怕身陨,死亡是他们都有预期的事情,正如这里密密麻麻的牌位,他们早晚有一天也会永远地在此处歇息。
他清楚的知道,这里的人们真正害怕的是,以后,未来,再也无人来这里为这些牌位们打扫、上供、上香……
对于传承的执念,早已经不知不觉间渗入到了每个人的骨子里,使得他们畏惧这样的结果,更甚于生死。
沉默了半晌,他缓缓开口道:
“原始魔山的太一道友,同是妙感境修士,与我等结盟,再联合那些界外修士,未必便没有一战之力……”
甘雄的话,却又再度让宫殿里变得吵闹起来。
“原始魔山?他们若真有这个想法,缘何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动静?”
“玉壶界如今已经加快横扫的速度,前些日子,更是一日之内,连续击溃十余个势力,兵锋直指大海市的那些势力,可原始魔山却仍是没有半点反应。”
“界主,万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原始魔山的太一道主实力或许不差,但原始魔山比之玉壶界,只怕相差甚远,即便算上咱们,恐怕也差了太多……”
“这是界域之间的斗争,远不是一人之力所能阻挡……”
“那位余禺和余无恨道友,帮了咱们不小的忙,这人情咱们必然是要记着,但事关我渎圣界存亡,岂能混淆?”
“界主,万不可拎不清得失啊……”
甘雄听得心头又是一阵烦躁,却又着实有种深深的无力之感。
能成就界主之位,除去修行上的能力之外,他自然也不是那等犹豫不决的庸人。
但眼下的局面,已经是界乱之海无数万年来不曾有过的大变局,身在浪潮之中,并无前例可以参考,无论退一步或是进一步,都是前程未知,便是他也不得不反复斟酌,反复衡量。
却在这时,一道身影忽地匆匆撞入了殿内,急声道:
“界主,界主!”
“外面!外面来了一个大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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