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
许是因为状告的百姓没有识字之人,而又没有识字的诉师愿接这个事情,亦或者是这些百姓不愿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地方衙门上,对没有诉状,就是诉状不清之人都可拒绝受理。
但敲了登闻鼓可就不一样了,若是实在需要诉状,就是帮忙补齐诉状也必须得受理。
这御史准备明显不足,回道:“江宁县百姓状告父母官。”
至于具体是何原因,他也说不明白了。
朱标意味不明的眼神在那御史身上瞥了一眼,随后又对朱允熥道:“你先去见见那些百姓。”
那些百姓欲要告状却连状子都没有,朱标即便要受理也得先把状况搞清楚了。
朱允熥作为当朝太子,分量摆在那儿又区别于那些官员,由他先去见那些百姓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是,父亲!”
朱允熥应了一声,在那御史的带领之下,在午门外见到了敲登闻鼓的百姓。
前面一个后面两个,总共是三个人。
在领头那人的身旁,还放着本已经泛黄的《大诰》。
三人的年纪不大,大概都在弱冠之年。
“这是太子殿下!”
值守登闻鼓的御史跟在朱允熥身后,向跪在地上的三人介绍了朱允熥的身份。
这三人早在朱允熥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埋倒在地了。
听那御史的介绍后,这才先后喊了声,道:“拜见殿下!”
朱允熥在随从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后,问道:“登闻鼓是你们敲的?”
“是。”
“因为何事?”
朱允熥问了句,三人齐刷刷的抬头。
最后,后面那两人重新拜倒,前面领头之人道:“县中耆老毁草民的田地,父母官袒护耆老士绅,致使小人等草民百姓无处伸冤。”
不仅仅是大明,就是在其他各朝当中,法律都非常的不健全。
说白了,就是以道德治国。
下到朝廷最低行政治下,无论是百姓的家长里短,甚至是田亩收成等事,皆都以县里村里的耆老士绅帮忙裁决。
即便是严重如刑事桉件,县中的父母官也会先征求耆老士绅的意见。
这些耆老士绅在县里的德高望重,同县衙同治万民,他们所依据的便是约定俗**人都遵守的道德。
而对于朝廷来说,只要治理好这些耆老士绅就行了。
千百年来,这样的手段不可谓不完美。
而百姓也习惯了遇事先找耆老士绅,除非万不得已,不然连官府都不会惊动。
像今天这样,上来就把耆老士绅和父母官一并都状告上了。
按正常的状告流程,即便是要告这些人,也应该先去应天府衙门。
先不说民告官如何,单论他们这行为可已经算是越级上告了。
“可去过应天府衙门?”
“去过了,应天府衙拒不受理,还以民告官为由责仗了前去告状的人,使得其中一人因伤势发脓而死。”
领头之人头埋在地上连抬起都不敢,但说出嘴的话却由丹田而出,咬牙切齿中带着几分不愤。
“凡军民词诉,皆需自上而下陈告,若越本管官司称诉者,即实亦笞五十,击登闻鼓申诉而不实者,杖一百。”
“本朝自立国开始便皇宫外设登闻鼓,以为上告无门的百姓能够上达天下,但若有状告不实者便将要责仗一百。”
“尔等还要告吗?”
老朱设登闻鼓是为了方便百姓告状的,但同时也为防止刁民无事生非而制定了相应的惩戒措施。
责仗那可是真的责仗。
不说是一百仗了,就五十仗打下去那都能要了半条命。
因而,凡是被逼走投无路着,很少会有人敢来告这种状的。
朱允熥着重询问之后,三人连迟疑都没有,便异口同声道:“小人要告。”
既如此,这些人在所有流程都符合的情况下,也不能不受理了。
登闻鼓被敲击整个宫城都听见了,朝廷要是不受理的话,不仅会让那些心存侥幸的官员放开贪墨的手脚,也会让朝廷丧失民心。
老朱在位三十年所创造出来的以严刑峻法惩治贪墨安抚民心的大好局面,不能如此轻易就放弃了。
说着,朱允熥随即招呼,道:“去刑部找个精通诉状的书吏来,先把状子写了之后再说。”
直到目前为止,朱允熥知道也只是县中耆老士绅损毁了他们的田地,江宁知县袒护了耆老士绅,而应天府衙又袒护了江宁知县。
单就这些来看,这些百姓看起来是占了理,但实则很多却没有太大的胜算。
毕竟,目前的*会结构就是如此。
要想能把这事儿处理的让多方面都满意,还得把状子写好了再做多方面的谋划。
朱允熥好歹是个太子,且还是朱标愿向朱允熥放权。
因而,朱允熥派于实去刑部接个能写状子的书吏,刑部二话没说便把人派过来了。
人到了之后,朱允熥又道:“你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讲,由刑部的书吏组织之后写成可以申述的状子。”
状子写得好和后世律师用法熟练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份好的诉状和一个好的律师都可以让一个不占理的桉件反败为胜,同样也能让一个无辜的受害者锒铛入狱。
朱允熥目前只想知道这事儿的因果,并不想掺杂更多的私人感情。
身处他这个位置之上,不能凭感觉站在某一个群体之上,要从着眼于大局从多种方面考虑。
所以,他在不了解事情的脉络之前,是不能平心而论站在来告状的百姓一边的。
尽管说除了以诉讼谋生的那群人,能凭一己之力把状告到御前的都挺不容易,但不能轻易定夺就是不能轻易定夺。
在吩咐完之后,朱允熥又道:“中肯记录就可以。”
那书吏在刑部供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状子如何书写不过全凭他的一支笔而已。
“是。”
听了朱允熥的命令,那小吏便在敲了登闻鼓三人凌乱无章的讲述之中讲起了事情的因果。
这些人讲的杂乱了些,但在他们讲完后,朱允熥也是听出了大概。
他们欠了乡中耆老士绅的钱,本来时间到了他们还还不上就要交田的,但在银行创立之后,他们便从银行借贷了钱还上了。
尽管银行和钱庄差不多,但钱庄非常受地域性的限制,他经手最大的业务就是存钱。
即便也有借贷,也只面向那些大商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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