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里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也是现在最有效遏制流言的办法,有皇帝表态,其他人纵使心有疑虑,也不敢拿上明面。
听见太后这话,皇后一颗心立即充满期待忐忑,双眼发光地望向皇帝,像是受到刺激一般,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
不怪她这么激动,实在是她等的太久了。
五年前的冬日,皇帝毫无预兆地以皇后苛责嫔妃、谋害皇嗣、无序失德为由,收回她手上的金册宝印,令其禁足凤仪殿,无召不得出,随后下旨让淑、贤、德、容四妃代为管理后宫。
不提贤、德两妃,淑妃和容妃膝下各有一位皇子,如今又执掌宫权,其威势地位直逼皇后。
而皇后虽有尊位,手上却无权利,信任的宫人内侍还被换下一批,若不是有太后这位姑母撑腰,恐怕早被四妃从皇后宝座上拉下。
她如今能解除禁足,还是得益于太后去年寿辰时的求情,不然别说宫权,她连凤仪殿也无法踏出一步。
只待她拿回宫权,她定要让淑、容二妃好看!敢踩在她头上,简直不知死活,皇后心里恶狠狠想着。
“母后多虑了,昭庆是大昱的公主,康宁伯府不敢对她不敬。”皇帝把玩着腰间玉佩,神色间很是不以为然,“朕还有奏折没批完,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
既然知道太后和皇后两人的打算,皇帝便没有再留下来的心思,他说要走,根本不给两人挽留的机会,抬腿就走了。
望着皇帝挺拔的背影远去,那种彻彻底底的冷漠,不带任何感情的疏离,让皇后再也控制不住地哀泣一声:“姑母,我和昭庆是没有活路了!”
她这个皇后哪里像是皇后,被淑妃等人踩在头顶上不提,连宫里的低位妃嫔都敢对她不敬,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想到宫里妃嫔对她的无视和嘲讽,她这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悲凉,脸色忽然变得狰狞阴狠起来。
“行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哀家还没死呢!”太后厉声道,一向慈祥和蔼的脸上有着凌厉的表情。
皇后顿了顿,哭声慢慢停止,低着脑袋期期艾艾地坐在椅子上。
太后眼里含着微微失望,“你与其在这里啼哭,不如抓紧时间查清真相,任由流言蜚语蔓延,日后再多的解释都无济于事!”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呀,有多少流言传着传着就成了事实,众人心底有了他们所认为的真相,其他解释就成了掩盖真相的遮羞布。
皇后脸色倏忽一变,明白事情的紧急,也不再做软弱姿态,压下心底的不甘,匆匆与太后行了一礼,脚步急切地退了出去。
*
连着两日细雨过后,天空碧蓝如洗。
寻芳泗水是一座仿照南方风格修建的园林,相比起北方园林的宏观大气,这里更显柔和雅致,假山流水,奇花异树,仿若天成,看不出丝毫人工雕琢的痕迹。
其中以泗水将院子分割成春夏秋冬四种不同的景致,春有桃花,夏有牡丹,秋有红枫,冬有寒梅。
除开特有的景色外,各处园中同样栽着各色花卉,其中不乏有姚黄魏紫、宝珠茶、十八学士等珍品。
此外,再往里走还有一种珍兽园,养着不少珍稀猛兽,再加上特地为彰显文气打造的藏书楼以及用于曲水流畅的畅意亭,着实是文人雅士相约赴宴的好地方。
不过也是因此,想要包下其中一处院子并不简单,抛开不菲的银子外,身份地位亦不可缺。
马车在寻芳泗水前停下,江善扶着珍珠从马车上下来,旁边陈昕言也由丫鬟扶着下了马车。
两人刚落地站好,就有等候已久的婆子,笑着上前请安问好,随后带着两人径直去往春园,一路上山石繁花,绿树蜻蝶,错落有致的檐角高高翘起,宛如一只只优美的仙鹤,满墙绿藤花蔓,清香重叠扑鼻。
“两位姑娘,春园到了,奴婢便送您们到这儿。”婆子恭敬地屈了屈膝,侧身让开进去的路。
陈昕言点了点头,挽上江善胳膊:“表姐,咱们进去吧。”
踏入春园的第一眼,就是望不到尽头的桃林,粉嫩的桃花谢后,青翠的绿叶间是半青半红的桃子,犹如羞红脸颊的姑娘,娇怯地藏在绿叶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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