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晏懒得搭理他。这俞大公子不知道什么毛病,每回见到他,总是热情得好像多年故交。
真是莫名其妙。
……
池韫打开匣子,将这些天的手稿,一张一张地焚了。
“祖父,这是我近日的功课。醒来之初,养了半个月的伤,没有动笔。后来好了,每日读书练字,不敢松懈。”
“这具身体,没怎么写过字,所以笔力不如从前。您将就着看,有不好的地方,尽管托梦来骂我。”她停顿了一下,又笑,“还是不要来托梦的好,您是多么旷达的人,别做个孤魂野鬼,流连人世了。”
她又拿起一张手稿:“您当初最喜欢五柳先生这首诗。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火苗舔着墨迹,池韫轻轻地笑:“您看,我还活着,您就放心去吧。”
……
屋外,楼晏的脚步略一停。
他好像听到有人念诗了。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先生最喜欢的诗。
“你怎么停下了?”身边有声音响起。
楼晏忽然想打死这个人。
能不能别碍事?
“哎,楼兄,等等我啊!”那人还不自知,跟着他进了供堂。
朝芳宫的道场还没开,供堂里只有一个人。
楼晏瞧见站起来的身影,心口就是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
池韫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笑道:“楼大人?您也来祭拜吗?真巧。”
楼晏没说话,目光从玉衡先生的灵位,转到香烛上,接着还没烧尽的纸张,最后是她。
俞慎之眨了下眼,看看楼晏,又看看她。
见楼晏没开口的意思,他主动出声:“在下俞慎之,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池韫听得此言,眉头轻挑,眼中掠过一丝讶异,笑问:“可是太师府的俞大公子?”
俞慎之也笑回:“姑娘听过我的名字?倒是荣幸得很。”
“怎么会没听过?一笑探花郎,满楼红袖招,京城无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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