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开脸:“……我感冒了,今天不能亲你。”
“没事,风寒感冒不传染的。”
说着强势“吧唧”一口,不管挣扎,结结实实地亲下去,黎总发出了一声小动物一般舒服的叹息,只能垂着眼眸低下头脸颊微红,一脸回味无穷的飨足。
纪锴真心觉得,黎未都这种时不时的小羞涩小悸动特别惹人心动。
明明坦诚相见也不知道多少次了,尤其昨晚,是谁那么猛、玩那种难以直视的超限制级高难度的?可是一旦脱离发情状态,马上就能变回一点也不污的清纯少年,和夜里的花式高强度打桩机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我睡不着,你来陪陪我,给我讲点故事好不好?”清纯黎总困困地撒娇,掀开被子让他进来,独占欲超强地整个抱住抱枕大熊熊,凉凉的脚背贴上去取暖。
纪锴就给他说了一些以前家里温馨的小事。
像是姐姐给全家人缝衣服缝拖鞋啦,爸爸妈妈隔三差五吃醋斗嘴的二三事啦,以及他调皮捉蟋蟀蛐蛐放父母枕头底下、把计生办发的套套吹成气球拿去邻居家送朋友,被男女混合双打后姐姐挺身救援捡回一条小命的光辉事迹……
听得黎未都一脸羡慕:“你家里的人,真有意思啊……”
当然有意思啦,哼,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家人?
虽然不富裕,但一家四口有爱饮水饱,每一天都能过得充满幸福的烟火气和人情味,那是千金不换。至少……肯定比床头挂着大伯握手国家领导人、父母闹到离家出走二十年却锦衣玉食的豪宅要开心得多得多!
“我想知道,像你家那样的爸妈和姐姐的话……”黎未都的头靠到纪锴肩窝,有些烫,声音低哑性感,痒痒地撩人。
“如果你在外面不小心受伤了,或者被别人欺负了,他们……也会先责怪你的吗?是会觉得你有问题,自作自受、应该先反省自己呢,还是会觉得‘都是别人的错’?”
这问题太简单了,简直送分题:“当然是别人的错了!”
“我家人超级护短的好吧!就算是我的错,肯定也是别人的错!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那时候我大概四五岁吧,有天跑太快绊倒了一只椅子磕着了门牙,我一边哭,我妈就一边揍那椅子、揍完了换我爸,我爸揍完换我姐……都说是椅子坏、椅子该揍、椅子的错。”
一边说着,一边心疼揽过沉默恍惚的未都。
黎家想必不会有这么温馨的戏码,他那个渣爹,根本不会在意他有没有受伤、会不会疼。
“……我受伤的时候,我爸只会怪我蠢。”
“我被人欺负了,也从来只会嘲讽‘为什么人家不欺负别人,偏偏就只欺负你,肯定是你自己招人讨厌’。”
“从小到大,不管我取得什么成绩,他都觉得理所当然,从来没有表扬过我,一次也没有。找各种由头骂我的时候,倒是什么难听话都能说得出来。”
小小年纪,感觉不到任何爱,只有血淋淋的凄凉,至今无法释怀。
所以,那人结婚、即便是寻回遗落几十年的真爱的戏码,也只能冷漠以对,无法开心、无法祝福。
黎未都总觉得,如果自己也能生在纪锴家那样大大咧咧、充满爱的家。他或许也能变得健康阳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过度在意别人的感受、自卑又谨小慎微、阴暗又缺乏安全感。
“……对不起,不该跟你抱怨那么多的。”
总是这样,说不出什么积极的东西,明知道琐屑的怨念根本无济于事……正这么厌弃着自己,却又被吻了,那是一个悠长而激烈的亲吻,吻完呼吸急促、舌头发麻。
“未都,‘所谓家这个概念,本来就应该是用来包容脆弱、抱怨、疲倦和眼泪的地方,’——我爸以前总是这么说。”
“他说,我们在家里尽情放松、补充好养分,走出家门的时候才能变得更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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