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祁霄早已不是那热血上头,只需听人几句恭维讨好就找不着北的少年人了,因而他只是勾唇道:
“霄初归无妄,虽占了这少岛主之名,可对岛中一应事务并不了解。因此此番外出全由外祖母安排,诸位还是莫要难为霄了。”
见祁霄在一众长老跟前应承自如,洛氏这边不乏有人私下议论。
可大长老洛苍明与圣女洛清窈始终沉默,就好似瞧不见自家失去了什么一般。
族中本还有不少人跟着着急,谁知等到午后一切便尘埃落定了去。
因为原本晴空万里的无妄界,竟忽然巨浪翻卷黑云垂落,眼看是出现了界面不稳的情况。
为此萧天玥不得不召集三族长老入护界大阵,好以最快的速度稳住无妄之界。
“无妄界本是老祖以仙法开辟,奈何老祖已身陨多年,无妄界失了真正的主人,自也不如刚开辟那几百年乖顺。”
萧天玥在入阵之前唤来祁霄与凤曦,将手中随他们外出的名单交付。
“然这一百年一动荡,此番动荡也当在明年才是,而非这个节骨眼。如今我必须留下主持大局,自也会将其余入阵长老尽数留下,你二人且安心去吧。”
说罢她也不再管凤曦二人,径直便入了那光华大盛的阵眼之中。
祁霄默然,倒是凤曦心直口快道:
“这有些人既是要与你为难,那就不会让外祖将所有得用之人留下。你且看着吧,这戏还有得唱呢。”
祁霄扫了身旁少女一眼,倒是诧异她竟难得对自己说人话了。
不错,外祖母方才几乎已经把有人作乱言明,也提点他二人她只能尽力拖住大部分强者,其余恐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罢了,就让我们瞧瞧这些人究竟在盘算些什么吧。”
一行二人很快便抵达了无妄渡口,准备乘仙舟离开无妄。
毕竟无妄之界每次动荡少说三月,多则一年,这期间无妄将直接封界,彻底与外界隔绝,直到岛内一切被岛主与护界大阵平息。
因此他们必须在无妄之界被封之前离开,不然便会被困数月。
“少岛主,少夫人,时辰不早,咱们还是快些出发吧。”
祁霄凤曦身侧,一名素衣女子傲然而立,只见她手持宝剑神色清明,对凤曦二人亦是恭敬。
只见她随手便招出一方宝船,显然是早有准备。
见此一旁立刻有人笑道:
“岛主她老人家当真是器重幻姑你啊,竟将这宝船都交到了你的手上。”
幻姑自是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揶揄,却也半分不怯道:
“苍云长老这是哪里的话?少岛主与少夫人出行,难道不该驱使着宝船仙舟么?”
不错,那方才出言揶揄的不是别人,正是此番随洛清窈出行的洛苍云。
见幻姑与洛苍云有些不对付,莫氏那早就知晓两人秉性的长老莫鹤立刻道:
“少岛主与少夫人出行自要好物,不过眼前界门将闭,咱们三人还是快些驱使着宝船离开吧。”
有了莫鹤打圆场,祁霄也向一旁的莫氏少主莫无双点了点头,立刻带着一行人登上宝船。
于是三位大能很快一同施法,驱使着宝船破浪而去。
按理祁霄与凤曦出行是不愿多带外人的,顶天也就将能解毒的莫氏捎上,洛氏自是能不管就不管。
奈何为了驱使能在无妄界动荡之时破浪的仙舟,三族还就必须各派一位强者相随……
事实上凤曦也能带他们穿过界门,可如今局势未明,有些东西还是要藏一手得好。
当然,用某公主的话来说就是:
“你不带他们他们就不来了么?包来的!与其让这些人背着咱们活动,还不如直接放咱们眼皮子底下~”
院中亭下,沈戈正面带愁绪的喝着热茶,似有话想与对坐的娘亲说,却又迟迟开不了这个口。
还是尤娇自问道:
“有话便说,何故遮遮掩掩的作那小女儿之态?”
闻言的沈戈脸一黑,当即也不管了道:
“娘,你说殿下与驸马多日未归,连咱们的人和外头的人都不知他们踪迹,这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如今这京中局势看似平稳,可谁都知道此番公主府出了大头,朝中其他派系若不想法子打压还得了?
偏偏这时候两位贵人突然失踪,能不叫他这种在沈家听了不少阴司的人忧心么?
倒是尤娇诧异又欣慰的瞥了儿子一眼,自笑道:
“若是以往,你担忧的定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怕那两位贵人出事殃及我们。如今倒好,倒是有了家臣的模样了。”
她就担心她这儿子死性不改,虽表面与殿下交好,心里却还在为当初的事儿记恨。
如今好了,她算是可以放心了。
然她正要出口安慰儿子几句,便听外面有小厮来报:
“将军,小将军,咱们公主殿下与驸马爷回来了!”
等尤娇与沈戈急匆匆跑出院子,一眼见着那站在祁霄身边的凤曦时,那悬于半空的心终于是落了地。
这谁不在都行,但他们这位公主殿下不能不在啊!
疯是疯,但疯的恰到好处啊!
然而凤曦就似没瞧见他俩看大熊猫的眼神般,反而一脸你们在激动什么的表情看着他们。
还是祁霄捏着少女白皙的后颈,对那正在打量他们身后一众人的沈戈道:
“今夜先替他们安排个住处,离开盛京日久,明日我与殿下也该启程回京了。”
“是。”
眼见祁霄将他们一行人交给沈戈,带着凤曦头也不回便走了,洛苍云那张老脸顿时又不好看了起来。
但见一旁的幻姑与莫鹤都未有言语,他也终是按捺住了心中之怒。
等着吧,等那位天资不输祁霄的小辈将血脉彻底炼化,看他祁霄还能不能像眼下这般漠视他们洛氏。
“明州之乱后朝中太平了不少,无论是之前就沉寂下去的四皇子党,还是刚刚吃了闷亏的太子都十分低调。”
三人刚一进室内,尤娇便开始禀报她所知的京中情况。
“然昨日次辅大人来信,直言眼下之平静恐是山雨欲来,希望殿下与驸马爷能早日回归。还有就是谢氏的喜事……”
尤娇话还未说完,便被祁霄抬手示意不用再言。
说来尤娇也不知自己该不该提及此事,毕竟那位谢二小姐自认与驸马有旧,传闻殿下对之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如今要嫁人了倒是好,省的以后又出来作妖。
谁知一旁安静如鸡的凤曦竟突然开口道:
“这算什么喜事,对她谢晚吟来说是丧事还差不多。她不是被凤云轩害的吗?回京后她那好爹也不给她讨个公道?”
尤娇:“?”
啊这……
这特么是她个下臣可以听的么?
不能吧!
然而凤曦是一点没把她当外人,见尤娇回答不了自己,她转头就向祁霄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而祁霄能如何?
自是惯着自家小祖宗道:
“凤云轩看似只是个富贵闲人,可京中势力错综复杂,她们背后之人难免与谢家那位有所牵扯。”
经过这般久的抽丝剥茧,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怀疑对象。
然而这个怀疑对象别说是他,就连他那岳丈恐怕也会认为是最不可能之人。
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对方这般做的理由……
“懂了,就是这做老子的拿了好处卖了女儿呗~”
尤娇:“……”
您说话是真不客气啊……
然而这更不客气的还在后头。
“不过也对,对谢尚书和其背后的人而言,一个没了清白无法高嫁的谢晚吟,的确比不上皇室清清白白的大公主。”
凤曦并不觉得自己说话难听,因为她觉得那些老登百分之百是这么认为的。
祁霄与尤娇自也知晓这点,因此谁也未对凤曦之言做出反驳。
尤娇甚至还觉得她们殿下格外通透,若能为君定是天下女子的福报。
也就在这时,那厢的沈戈已安顿好洛清窈等人,正快步因为一则消息走入大堂。
“殿下,驸马,方才外面传来消息,说是今儿个一早有圣旨抵达沈府,旨中之意乃是宣召威武大将军沈万亲自护送您二位归京。”
谁?
沈万?
就那勾八酒囊饭袋护送她和祁霄?
确定不是他们护送他吗?
凤曦张口就想说给老子爬!
却又听门外有小兵来报,说是那被派来传旨的公公已到门外,正带领一众下属求见她这位公主殿下呢。
凤曦:“……”
罢了,来都来了。
谁知这招进来一看,好家伙,这不是她那顶好的掌事公公天禧吗?
“哎哟我的公主殿下啊~数月不见,瞧瞧!瞧瞧!这人都清减了,在外定是没好好用膳休养,陛下若知道定是要心疼的!”
天禧一把鼻涕一把泪,要不是祁霄在一旁虎视眈眈,凤曦觉得他保准会抓着自己的手爆哭……
“还好奴才求陛下派奴才来宣旨,不然岂不是又无法侍候在您身边……”
“打住打住打住,你怎么来了?别说什么担忧本宫吃不饱穿不暖的鬼话,说人话,本宫爱听。”
天禧:“……”
别家主子听了他上面那些话,谁不夸一句这奴才拳拳之心?
唯有他们殿下……
那脸上的嫌弃都快压不住了。
可他能怎么办呢?
他们殿下除了脾气不好、嘴毒、疯癫、懒惰以外哪儿不好了?
于是天禧很快就把自己为何来此,陛下又有什么话要他捎来说了一遍。
“太子与四殿下倒是和睦,竟都觉得殿下您该有人护送回京。啧啧,可奴才看啊,若非那德高望重的穆太师当朝提议,恐怕他们是万不会答应的。”
说罢天禧又颇为赞赏的道:
“奴才也在公主身旁当差这么些年了,觉着这朝中老臣还真就只有穆太师他老人家啊,对咱们公主是从来没有偏见的。”
他又悠悠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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