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久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林巍只是出去了打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他便面带微笑的提出一个让金久男欣喜若狂的交易。
“想活吗?”
当林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金久男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连忙点着头。
他想活着
不管是去哪,不管以什么方式,他想活着。
“很好,你们这次捅的乱子很大,引起的讨论度也很广,这让警方和检察官对你的下落都很感兴趣。”
林巍拿出一盒烟,点燃一根,递给金久男,自己也点上一根,面带微笑:“只要你肯去坐牢,并且给这件事收个尾,我想,也不过最多二三十年,伱就能出来。”
金久男嘴唇颤抖着,林巍让崔永豪用砍刀解开捆着他的绳子,他这才得以用右手抓着烟,连续抽了好几口。
“我给你仔细算算”林巍摊开手,细数他制造的混乱:“金教授那儿,你只是割了他的手指头,杀死他的是他的司机。
危害公共交通并导致多起车祸,但所幸没有造**员伤亡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我我杀了那个男人,之前和我老婆那个。”金久男表情依旧带着惶恐和些许憎恶。
“很好,一个人渣,死得其所——但这会让你的量刑达到故意杀人的级别。
不过”
林巍一耸肩:“大概率是先判无期,里头表现好了再转有期,运气好赶上几次特赦减刑,大概也就二十多年就能出来。”
金久男满脸茫然:“真,真的吗?”
他不懂法律。
林巍笑笑:“你以为在南韩有多久没出现过死刑了?退一万步,就算永远是无期也好过就这么死了吧?在里头不愁吃不愁穿,也有北大门的人在里头,只要你乖乖听话,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林巍说着,金久男低下了头,他吞吐着烟雾,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要做些什么?”
“很简单。”
林巍指了指身后。
绵正鹤的尸体原本都要装桶了,但林巍却突然叫停。
与此同时,金社长的尸体也被放到了一旁。
“你受到绵正鹤的委托来到这里杀人,却发现自己的目标已经被金社长收买的司机杀掉了,司机想要杀你灭口,于是你反杀对方,切掉金教授的手指作为任务凭证准备离开。
由于金社长看到新闻担心事情败露,想要灭口,并找到委托人绵正鹤身上,派杀手去延边试图解决后患。
绵正鹤死里逃生,并纠集人手前往首尔报复。
双方火拼之后,同归于尽,而你则幸运的逃过一劫,在逃亡几天后,决定自首,给这一切画上句号。”
林巍说着,金久男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说道:“司机是金社长找来的那我呢?是谁找老棉安排我过来杀人的!?”
“就是金社长,只是金社长为了保险,同时通过两个渠道试图让金教授必死无疑明白了吗?”
林巍只是微笑着看着金久男。
金久男知晓真相绝不是如此,可
他沉默着,许久,才犹豫着点了点头:“这样真的可以吗”
“怎么不行?绵正鹤的确是个声名狼藉、身背多起命案的黑帮头子,无论谁查都是这样。
金社长也的的确确经营着黑帮,并且派出了杀手。
他幸存的手下会被逮捕归案,无论是谁,也只能从他的手下问出是金社长派人去灭口老棉,是金社长要杀金教授。
双方火拼也是事实——你看,这么多人,都是老棉一个人砍的,而老棉的手下,也是金社长的人砍死的嘛。”
林巍一耸肩,微笑道:“即便事实有所出入,最后出现在新闻上的也只会是这个结果。
黑帮崽子们狗咬狗,全部死绝。
引起骚动混乱的逃犯无法忍受被追捕的压力,决定自首认罪伏法。
南韩检察官和警察在案发后一周内将全部涉案人员逮捕归案,活的抓了人,死的见了尸,皆大欢喜,大案告破,论功行赏。”
林巍用一种有些嘲弄的语气笑道:“说不准到时候新闻报道的比我所想的还要精彩呢。”
金久男低声问着:“真的没有死刑吗?”
“当然,除非你能成为这几年来的特例——但相信我,即便是有死刑,也轮不到你这样的,毕竟严格来说,死的除去那个卖水产的酒鬼以外,其他的都是在大家眼里万恶不赦的黑帮崽子嘛。”
林巍微笑着:“只要你答应下来,为这次案件作证,主动自首,并且将一切严格按照我们说好的招供,我保证,你老婆在回到延边之后,能收到一笔两千万的报酬。
你之前欠下的赌债也一笔勾销——毕竟死人又没法收你的钱。”
林巍吐了口烟气:“我认为这是一个对我们双方都很好的交易,你能活下去,还能拿到一笔养家的钱,要做的只是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而已。
而我,也能通过你捞一笔人情,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觉得呢?”
金久男低着头,半晌,才道:“我想看看我老婆我的意思是,我答应,我愿意,只是我想再看她一眼毕竟以后可能这辈子,都没法再见到她了行吗?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林社长,求你了。”
林巍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小问题,即便她已经回延边了,我也会让她再来一趟首尔,探监一次。”
“谢谢。”金久男如释重负的重重的吸了一口烟气。
“很好,等我安排妥当,会给你一份详细的口供模板,你需要做的,就是把它记在脑子里,一个字都不许差,记住”
林巍起身,整了整西装,将桌上的烟盒随手丢给金久男:“我能让你今天活着,也能让你在明天死去,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别当蠢货。”
“我知道我知道。”金久男重重点头。
他不是傻子——人家都已经准备拿着尸体去和检察官搞好关系了,他到时候胡乱攀咬,还能有什么好后果?
“如果有人提出让你乱咬人,给你减刑之类的话,记住的他的名字,之后告诉我,或者告诉我的人你不会真以为这群崽子会给你减刑吧?
哦,当然,也许会。
但我保证如果那么做,你更活不到出狱的那天,想想孩子,想想家人,好好改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
林巍用手指了指他,转身离开。
金久男低着头,无力的抽着烟他如今真的不想再牵扯到什么事儿里了,就活着活着就行。
对方见过他的老婆,也知道他有孩子,知道他老家在哪,也完全有能力找过去。
如果真能作为交换,拿自己的命换个2000万给家里人
他鼻子发酸,想到自己灰暗、堕落的过去,又想到现在如今地狱般的处境,温暖的家也将永远离自己而去
林巍已经走出了仓库。
他坐进车里,再次打通了电话。
“阿姨,事情已经谈妥了。”
“那个叫金久男的家伙答应了?”
“嗯,他也没有选择不是吗?您可以现在就给检察长汇报一下这好消息了,无论他想怎么安排现场都可以,我会提前布置好,等他的人带队过去。”
“好,你稍等,我去问问他的意思。”
安雅英挂断电话,过了一会,电话再次打来。
“你只要把涉案的人员丢到他们火拼的地方给我个地址就行,那个叫金久男的,也不要安排成自首”
安雅英细细交代了一遍,而后,轻声道:“收拾干净点,别把你自己牵扯进去,虽然是我在牵线,但人心隔肚皮,真要有什么人问到我,我肯定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能理解吧?小林?”
“嗯,阿姨,我知道的,您放心吧,晚上可以吗?”林巍询问着时间。
“嗯,辛苦你了。”安雅英也不隐瞒,直接道:“这件事我们从中搭线也算得了人情,阿姨记着你的好。”
“阿姨,生分啦。”
“好好好贤敏也快出院了,应该就这几天,到时候可别忘了腾时间来家里吃顿饭。”
“好嘞。”
林巍挂断电话,将烟头丢出车窗外,看了一眼崔永豪,思索片刻,叮嘱道:“先把人存到仓库里,晚上转到和绵正鹤的人常用的那个港口去,别把事情惹到我们身上来。
找专业的清道夫提前去重新布置一下现场,这群人都是绵正鹤杀的,绵正鹤和金社长也可以是互相残杀后一起死的,明白吗?晚上处理完毕给我电话和详细地址。”
“是,大哥。”
“叫尹炫优过来,你和他一起把控全局,包括给金久男写一份口供,也让尹炫优去写,不懂流程的部分去咨询一下刘律师,当然,如果要问她,必须当面问,来港口问。
告诉金久男,不需要他自首了,只要晚上和尸体在一起,充当目击证人就行了。
今天封了这边的仓库,不许人进,等把人送走,现场也要收拾干净。”
林巍说完后,崔永豪便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严肃道:“大哥,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如果有,那你就得做好准备和金久男做狱友了。”林巍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今天我自己开车。”他说着,发动了汽车。
林巍开车驶出仁川港,又拨通了尹昌南的电话。
“昌南,人都还控制着吗?”
“是,大哥,金社长的情人已经被我们带到丽水,正好好休息呢。”
尹昌南说着,顿了顿道:“不过金教授的老婆那儿不好搞,昨天她没回家。”
“知道了,盯着她,等她回家了,在她家问清情况,把她的姘头也抓到,晚上都再转到仁川港去。”
“是,大哥。”
尹昌南说着。
林巍却继续安顿道:“绵正鹤死了,出现的空窗期好好把握。”
“明白。”尹昌南声音来了几分劲头。
别的都是例行公事,可绵正鹤死了,能给尹昌南带来的就是大片海上生意的空白了。
“要不要去延边那边”他小声说着。
“不去,就在南韩玩儿就成了,那边选几个冒头的,能合作的就行,这些钱嘛,也没必要非得全都装进自己口袋里才行,容易撑坏肚子。
你也要悠着点,有些事儿牵扯在自己身上,那可就无可奈何了。”
林巍警醒着他。
尹昌南嗯了一声,轻笑道:“大哥,我知道的,李仲久的路子就摆在那儿呢,我会好好学习经验的。”
“哦?那我倒还真希望你心想事成。”林巍呵呵笑着,挂断电话,却不由啧了一声,又笑了两声。
尹昌南倒是从他身上学了不少,就比如这样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的说话方式。
还是那句话,有野心有目标不可怕,可怕的是藏着掖着,又老觉得怀才不遇、待遇不公。
挂断电话,林巍少见的自己开车一路回到首尔,哪也没去,先回公司。
按时上班,开会,直到下午确定没事,林巍才让尹炫优来开车和他一起去釜山。
从下午开到天色昏沉,天空中隐约落下了细微的雨滴,林巍打开窗户,轻声感叹:“今年的夏天过去的可真快。”
好像还没怎么来得及细细感受今年夏日的炎热,就已经到了夏天的尾巴,逐渐有了秋日的清爽。
“是社长ni太忙了您让我买的两只金蟾都在后备箱里,一会要都拿上去吗?”
林巍淡淡道:“一个就行,金教授送我一只上门,我也送一只回去,另一只留给那位检察长。”
汽车停在了釜山一家气派的中华料理店内,门口还有一个灰色西装秘书打扮的人正盯着手表,看到林巍的豪华轿车停下,他便意识到了客人到了,立刻打开雨伞,走出屋檐,满脸笑容的走到近前。
“您就是林社长吧?”
林巍同样满脸灿烂笑容:“是,崔会长在里面吗?”
“是的,崔会长知道您要来,特意让我来等等您呢,崔会长近些年腿脚不是很利索,就没来门口接您。”
秘书说着,向前引路,尹炫优拿出了后车厢准备好的礼物,匆匆跟上林巍。
几人走上这家中餐厅的二楼,包间内,一个须发斑白的男人听到开门声,才满脸笑容的起身。
“哎一古,林社长!”
他哈哈大笑着,伸出手,亲切又热烈的在和林巍握手的同时重重和他一抱,有些粗俗,却也有着釜山人的热情直接。
“快坐,哎,上菜!”
崔翼贤满脸笑意:“一想到林社长千里迢迢从首尔过来,我就琢磨到哪才能给林社长好好接风洗尘,这儿算是釜山最好的中华餐厅,我听说林社长是华裔,不知道这样的安排算不算合适。
一会啊,我还安排了高档会所,到时候啊,林社长泡个澡,按个摩睡上一觉再回去,也省的舟车劳顿。”
崔翼贤亲切地笑着,看起来没有半点架子,声音柔和:“我年纪大一些,也别崔会长崔会长的叫了,愿意的话,叫我一声哥就行。”
“崔大哥。”林巍顺杆边上,乐呵呵道:“您想怎么称呼我都成。”
崔翼贤笑容更胜,两人望着彼此那毫无破绽的灿烂笑脸,在此时此刻也都大概对彼此有了个初面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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