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老僧叹了口气,这一招他弱了半筹,柴承佑胜了。
道家流派众多,唯独修“道法自然”的练气士,可越境对敌。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柴承佑就是这一脉的传人,此脉,天资绝世无双者方能修行。
这也是为何柴承佑以三品之境,居然可以令他输了半筹的根本原因。
一湖的雷电倾泻而出,裹挟湖水,仿佛要把佛像、蛟龙轰成碎渣。
加上柴承佑又唤来的疾风暴雨、雷轰电掣,蛟龙虚影先是消散无踪,后令佛像寸寸龟裂。
老僧心头乍然预警,刚要有所动作,余光瞥见女子突兀现身,后心立刻重重遭了一拳。
柴承佑适时以雷霆轰杀。
老僧头顶雷电,极长的白眉与身上袈裟灰飞烟灭。
“敢尔!!!”
有怒吼遥遥传来。
柴承佑和纳兰睡春全然不理。
雷电有时尽,老僧一身气机也被磨灭半数。
纳兰睡春口诵降魔经言,老僧四周有四尊佛家护法神虚影浮现。
“封魔阵?”老僧呢喃自语。
护法神虚影不约而同动手,老僧抬手便要拼死一搏。
柴承佑强撑体内真气见底,再招雷电。
这下,老僧彻底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被当做魔头封印七窍、气机。
纳兰睡春迅速靠近,不断出拳捶打老僧要害。
过了半刻钟方才收手。
老僧气机已绝,徒留肉身。
柴承佑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纵然他乃修道法自然的练气士,和小二品佛家高手死战,亦是极不轻松,没有纳兰睡春,断然杀不了。
“坐镇开禧城的大菩萨腾出手后,一定要我们的命。”她玩笑道。
“教主都动手了,这尊大菩萨如何腾的出手?”柴承佑扶墙反问。
纳兰睡春尚有一战之力:“你歇着吧,接下来轮到我了,宋婉如带你出城,她杀了齐剑泉,赵之卿一定恨死她了。你们都走。”
“破军真去北隋了?”他突然问道。
纳兰睡春颔首:“她有其他委派在身。”
未几。
“为何问她?”
“万一沈鲤死在开禧城,从今以后我得躲她远远的。”
“沈鲤不会死。”
柴承佑不信,摇摇头,让宋婉如架着他坐上等候已久的马车,混入市井,渐行渐远。
宋婉如心事浓重。
“不必担心沈鲤,臭小子鬼机灵多着呢。”他不忍,开解道。
宋婉如重重一叹:“赵先生堪为天人,自沈鲤进城,每一步都让赵先生算到。”
“不,未曾算计到江虎臣,也没算到何人杀了柳策。”
“高手都出尽了吗?”
“大概还有能够一掷的后手吧。”
“赵之卿呢?谁来对付他?”
“……”
捉虫司指挥使赵之卿一直耐心等待。
城外这条大江,滚滚东流。
宋婉如提及的赵之卿感受着大菩萨与星宿教主的大战,一边数着有多少条鱼儿经过他脚下。
对岸。
曾跟贾秋壑离开醉春楼的兵部左侍郎秦振,手提长枪,安静注视他。
秦振外号“枪雄”,他手里的长枪,为天下枪榜第二。
赵之卿货真价实的二品武夫。
秦振则是三品武夫。
算上和柴承佑联手击杀老僧的纳兰睡春,对上赵之卿,照样胜算不大。
但赵之卿依旧不主动先行打杀秦振,他是兵部左侍郎,此地乃南吴京城。
“好算计。”赵之卿叹气,“刘朴、顾彦、贾秋壑、孙元季四位宰执,全让赵汝愚算计的死死的,包括你这位兵部左侍郎,以及死的不明不白的王纯甫、彭洞之。”
“唯有一事不明,赵汝愚所求何事?竟让星宿教主也甘愿出手牵制大菩萨?”
“你们不怕拖的时间太长,附近高僧赶来支援?”
秦振明知自己已经成棋子,今日敢向赵之卿出手,除了赌贾秋壑胜,只有必死一条路:“不知,我错信他人。”
赵之卿冷笑道:“是啊,都爬到侍郎了,竟然会愿意相信一个瘸子!”
“唉!”秦振肠子快悔青了。
“铜雀台尚有一位四品道家练气士,剑阁山副山长犹犹豫豫,这幅架势,开禧城蛰伏的江湖高手估摸着不敢抢夺八部天龙了,赵汝愚赢了。”
秦振道:“死的人够多了,为了八部天龙当真值得吗?”
“不值。只是我大吴党争激烈,方能令北隋、西蜀插手。秦振,你帮我夺下八部天龙,我保你成为兵部尚书,将来位列宰执!”赵之卿诱惑道。
他摇头:“我满心想着北伐。”
“北伐!北伐!北伐有什么好的?你可知道,一旦北伐将会有多少百姓妻离子散,多少将士血洒疆场?”
“赵指挥使,不北伐,难不成坐等北隋南下吗?”
“……”
赵之卿冷笑更甚:“行,我说不过你,看来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呵,我真是迂腐,成者王侯败者寇,打不赢这场内斗,万事成不了。”
离此四里。
有一座小山。
柳太渊命人搬来太师椅面无表情观看他们对峙。
一身丧服的柳香君沉默不语,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柳太渊指向赵之卿:“我和赵汝愚原以为那位叫做袁奕的二品大剑仙是副山长请来的,没想到居然是赵之卿假借副山长的名号说动的。若非这尊大剑仙不稀罕八部天龙,李业必死无疑,我等的谋划说不定满盘皆输!”
“这般聪明的人,可惜也有算错的时候。他认为李业跻身二品的契机是八部天龙,错!错的离谱!李业的契机是他赵之卿!吞了他的气运,李业便可以跨出那一步。”
“爷爷,您值得吗?”柳香君哀声问道。
柳太渊霎时沉闷不语,良久,幽幽说道:“策儿不死,一切都值得。”
“您就没有被赵先生算计吗?”
“我与他是歃血为盟的盟友!即便算计了,也不会害我!大吴这艘船漏水太严重,纵观朝廷衮衮诸公,唯有我方能补救!老成谋国!”
“爷爷,我怕。”
柳太渊蓦地笑道:“乖孙女,你不是喜欢沈鲤那小子吗?我跟赵汝愚打过招呼了,事后,让你们成婚!”
他自然清楚沈鲤命不久矣,不过是安慰柳香君罢了。
沈鲤和陈六幺冲出城门,就算落于两人身上的视线数不胜数,也安然无事。
他并未按照嘱咐去江畔,而是疾驰向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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