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为锦衣卫的缇帅,因为东厂坐大,锦衣卫的权力不断的转移到了东厂。
朱希孝的身份,便是尴尬加尴尬的双倍尴尬。
本来朱希孝不想多言,人抓到了,他已经尽责,那么按照惯例,案犯自然要给东厂审问,朱希孝作为缇骑,职责已经尽到了。
但是作为勋贵的最后一丝尊严,朱希孝还是微微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态度,刺客,不是戚家军。
李太后问道:“缇帅为何不信?”
朱希孝俯首说道:“戚家军不钻狗洞,若是戚家军当面,太监张宏,早就死了。”
戚家军善战之名远播四海,嘉靖、隆庆、万历年间的定海神针。
戚家军南荡倭寇,北拒胡虏,戚家军的纪律严明,闻名天下,但凡出征时有任何扰民行为的军士,一律斩首示众,绝不姑息。
乃是当世不折不扣的雄军!
此等悍勇男儿,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钻狗洞,手持凶器和一个宦官纠缠脱不了身,这等软骨,这等身手,朱希孝不信歹人是戚家军。
李太后也不信,嘉靖末年、隆庆年间,戚家军彪悍的战绩传到朝廷,是夫君为数不多喜笑颜开的时候,李太后清楚的记得。
戚家军要是这等货色,还平什么倭,拒什么虏?
“那此案就交于缇帅督办审问吧。”李太后点了点头,成国公府乃是大明五大世袭国公之一,素来忠贞,既然朱希孝抓捕了歹人,这个案子自然交给缇骑审问。
“臣遵旨!”朱希孝看了看还在地上跪着的冯保,最后还是领命办差。
冯保为人素来谨慎小心,八面玲珑,大概是这次宫里出了事儿,太后对冯保终于不再像往常那般信任了。
“娘亲,孩儿想学武。”朱翊钧看着膀大腰圆的朱希孝,闪烁着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李太后说道。
李太后摸了摸朱翊钧的脑袋说道:“你可知道这习武极为辛苦,你吃得下那等苦吗?还是别学了。”
朱翊钧颇为确信的说道:“娘亲,孩儿曾经听闻,我大明太祖高皇帝马上夺天下,神武定江山,成祖文皇帝更是马背上的皇帝,五次亲征鞑靼,英武不凡,孩儿继位大统,理当以列祖列宗为榜样。”
“若是再遇到这样刺杀之事,孩儿不求杀敌,只求自保。”
“孩儿,不怕吃苦!”
皇帝学武,不务正业。
若是往常,朱翊钧提出学武,必然引来李太后的申斥。
但今天朱翊钧先是搬出了祖宗之法,这是大明朝最高的政治正确,再加上刺杀之事,小皇帝只能束手就擒,此时提出学武的要求,水到渠成。
朱翊钧是真的要学武,当然是希望在重重迷雾和信息茧房之中,撕一个小口子出来,摸一摸那军权。
天子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居之。
李太后稍微思忖了下,看着朱希孝说道:“缇帅,可愿教授皇帝武艺?”
朱希孝不想,一点都不想!
刀剑无眼,一旦皇帝伤了、崴了、磕了、碰了,即便是陛下不怪罪,太后能理解,朝中的大臣们,唾沫星子都能把朱希孝给淹死,甚至连成国公府都要受到连累。
大明勋贵的脸面,早就落在了泥潭之中,谁都能来踩一脚了。
皇帝想要不务正业,朱希孝不想。
“太后容禀,陛下有旨、太后有命,奈何臣总督缇骑,公务繁琐,又有刺王杀驾的大案需要查办,臣忧有不效之处,恐难胜任。”朱希孝选择了婉拒。
“娘亲,那就不要为难缇帅了。”朱翊钧听闻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颇为遗憾的看着李太后,眼神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李太后看着朱翊钧纯真的眼神,再看着朱翊钧额头上的伤势,自己这儿子,在面对那歹人的时候,该是如何的惊恐?
若非孩子机敏,在歹人刺杀前睁开了眼,大明新登基不到七个月的皇帝,岂不是要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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