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没关系——
罗德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双目已泛起圣洁的金芒。
“说出你的真实身份!”
他紧盯着红姬大声质问。
“我是伊薇娜,是一个热爱冒险和考古的女人,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学者家庭。”
红姬注视着那双金光闪闪的眼睛、一字一句回答:“当然,那是我以前的身份,现在我是康格里夫的妻子,这座庄园的女主人。”
“你——”
罗德彻底愣住了,面前女人之狡猾他早已清楚,可他实在想不到竟连‘真视之眼’这种高等圣术都对她无效。不,不是无效,她说话的语气、速度、以及那紧绷的咬合肌都表明她现在的状态毫不轻松,是的,她在抵抗真视之眼,并且她成功做到了。
这看似娇弱的女人,竟拥有令人难以想象的意志力。
“够了!够了!”
康格里夫气急败坏地猛推了罗德一把,“真视之眼,是吗?刚才那是什么,驱散法术吗?!你以为我是谁,你以为她是谁的女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而我是这个国家的副议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再往前一步,我就可以坐上总议长的位置,坐上伟大的阿克隆·圣能者大人曾经坐过的位置!”
罗德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他还没从接连两次失败中缓过神来,而这在康格里夫看来显然是一种羞愧到不敢吭声的表现。
“我同意了你那可笑的‘谈一谈’的要求,因为我尊重你,罗德,你是堪称传奇的英雄,是被百姓们传颂的‘神之怒’,可是我无法容忍你在我的家里如此放肆!”
康格里夫大声咆哮着:“你在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把我的妻子当成犯人对待,你用驱散法术和真视之眼来羞辱她,同时也羞辱了我!我会向弥塞拉大主教严厉抗议的,另外我也会给教宗大人写信说明这一切!是的,我一定会——现在,如果你没有其他正经事要做的话,就立刻滚出我的家!”
罗德张了张嘴、很想说些什么,但也知道现在再说什么也不管用了。
这女人不可能长时间抵抗真视之眼的强大效力,或许再坚持一会儿他就能问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但康格里夫显然也已经忍耐到极限了;与此同时,他更不可能强迫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洗脸洗头,这种侮辱性几乎等同于当场抽康格里夫一百个耳光(事实上洗头洗脸也没关系,红姬使用的是首都炼金术协会出品的‘贵既美’系列化妆品,这种昂贵的女士用品主打持久和防水,可以有效避免重要时刻妆容出现瑕疵而带来的尴尬)。
罗德就这样不发一言地离开了康格里夫庄园。
‘婚礼爆炸事件’毫无疑问地迅速传开了,街道、酒馆、公园、妓院,但凡有人聚集的地方就有讨论这件事的声音。官方表示这是一次偶发性的安图坎恐怖袭击、全国各城邦的小小骚乱绝不会蔓延至首都,但仍挡不住人们往里面添油加醋的热情,并且大多数人都把自己想听的版本当成真相。
‘爆炸是魔族人搞出来的,那些恶心的畜生还妄想把我们都变成奴隶呢!等着瞧吧,事情不会这样结束的,我看我们最好囤积点儿食物,免得出现什么更大的意外。’
这种说法还算理智,也因此而丧失了冲击性和趣味性,其余那些流言都比这更刺激也更令官方头疼:
‘康格里夫为了早点儿坐上塞缪尔的位置、故意安排了这场爆炸,这是真的,我有朋友在政府部门当差,副议长希望自己马上成为我国历史上最年轻的议会长。’
‘爆炸是神之怒罗德安排的。我不想诋毁他,我儿子最爱听罗德大人消灭邪恶的故事,但他是为了爱情才这样做的,就像很多热血上头的男人一样。据说新娘曾和罗德大人是恋人,而她却为了权势财富投入了副议长的怀抱。这是真的,我有亲戚在康格里夫庄园干活儿,事情发生后他亲眼看见罗德与新娘新郎发生不小的争执。’
‘爆炸是塞缪尔总议长一手策划的,就是为了除掉那些威胁到他地位的人,显然康格里夫大人是其中之一。这是真的,我倒没什么熟人或者亲戚提供消息,但是想一想吧,死了十几个、重伤轻伤更是数不清,塞缪尔总议长那么大的岁数反而毫发无伤,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类似的流言蜚语在接下来几天始终保持超强的热度和传播度,这种情况下哪怕派出全部国民警卫抓人也解决不了问题,最好的办法,是尽快救醒那名仍在昏迷的男性安图坎人,然后将真相公之于众。
在多名出色的医师和药剂师共同努力之下,这一刻很快就来了。那人睁开眼睛不到两个小时,对他的审判就已经安排妥当。
审判是半公开的,由弥塞拉大主教、康格里夫副议长、黑庭大法官三人主导,圣裁处和黑庭共同审理,地点就设在圣裁处的忏悔室。原本罗德也是主审官之一,但康格里夫强烈拒绝与他同席,于是弥塞拉只好把罗德安排在旁听席。没办法,得知发生在书房里的事情后、她除了道歉之外已经无话可说了。
所有相关人员落座以后,那名魔族男人被两个高阶修士架了进来,他早已被套上代表罪孽的锈袍(一种教廷发明的、镶嵌着铁片的囚服),裸露的头部、胳膊、小腿这些地方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但他确确实实还睁着眼睛,并且用恶毒的黑眼瞳扫视着在场每一个人。
“要把悔罪席换成柔软的那种吗?”
其中一名高阶修士问。
“不必,你们退下吧。”
弥塞拉冷冰冰地说:“我们都知道这些灰皮肤的类人生物不可能自杀,他们信仰的邪神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等两名修士离开,她清清嗓子,提高声音说:“让我们开始吧,据说那些医师给他使用了一种新发明的强悍药剂,在这之前他们只在受伤的动物身上用过,那些动物的下场似乎——嗯,我没细问,总之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说话的同时,她和几位圣裁处人员的眼睛都亮起了金色光芒,坐在悔罪席的安图坎人立刻紧闭双眼。
“割掉他的眼皮。”
康格里夫如此说,犯人依旧不为所动。
“就按副议长大人的办法来。”
弥塞拉犹豫片刻后同意了,毕竟时间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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