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在您这儿休息休息吧,然后帮我找辆马车——或者驴车也行,送我回绿荫城,好吗?”
凯瑟琳眼泪汪汪地盯着布兰登,“像我这样的女人是没办法靠双腿走回家的,牧师先生,路途太远了,我身上又疼得厉害,那杂种打人可真够狠的!帮帮我好吗,虽然我现在没有钱,但我可以用更擅长的方式来回报您!”
“更、更擅长的方式?”
凯瑟琳咬着嘴唇上前一步、同时把两条腿微微分开,这举动吓了布兰登一跳,“不不不,我不要你的回报,凯瑟琳,每个神职人员都会尽可能为落难者提供必要的救助,所以你不必如此。让你在这里休息倒是没问题,虽然不能让你进入卧室,但你可以先睡在库房里,至于车子,我相信只要我开口去借,那么总能借到的。”
“太感谢了,太感谢您了,牧师先生您真是个大好人!”
“无需客气,说起来,我认为这件事对你和尤金都是一次很好的教训,不是吗?”
“教训?什么教训?”
“神说:‘有行那贪妄之事的,必将远离光明’。”
布兰登严肃地说:“你为钱财来到这里,尤金因为他所谓的爱而囚禁了你,这一切都是不正当的贪欲在作祟。我希望你回家之后能常做忏悔,凯瑟琳,最好去找一份别的工作吧,你现在从事的行当——嗯,总之还是换一份工作比较好。至于尤金,他以为自己失手害死了你,现在一定既惶然又痛苦,就先让他保持这种状态吧,以他的行为来说这种惩罚是很恰当的,等我确定他有悔过之心后,再找机会告诉他真相。”
“这点惩罚?对那家伙只有这点惩罚?!你一定在开玩笑!”
凯瑟琳愤怒地说:“我不会这样罢休的,等着瞧吧,我一定会让尤金付出代价!还有村子里那些狗屎一样的乡巴佬们,他们竟然任由尤金把我像条狗一样拴在家里,哈,他们也别想好过!”
“冷静些吧,能回家已是幸事,除此之外你又能做什么呢?”
布兰登悲悯地摇了摇头。
“哦,可爱的牧师先生,我能做的你想象不到!”
凯瑟琳兴奋地说:“老娘陪过的男人数都数不清,难道挣到手的只有钱币而已吗?当然不是,我还收获了别的东西,绿荫城那些见不得人事儿,内幕把柄、栽赃陷害、官员和情妇、商人和法官——哈哈,我知道的可不少呢,我会寻求一切帮助、想尽一切办法让这个破村子倒大霉,这可是非法囚禁,是重罪!我会把这件事闹到最大,把他们都送去坐牢也不是不可以,哈哈!”
“吾主在上,千万别冲动!”
布兰登慌张劝道:“这、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你已经脱身了,凯瑟琳,虽然过程曲折,但是至少现在没人能继续为难你,并且我也承诺会借车来送你回家——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了吧?”
“奇怪,你担心什么?”
凯瑟琳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好人,牧师先生,我没忘记整个村子只有你一个人替我出过头、说过话,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你的。”
“怎么可能不会——哦,帝诺斯在上,请您抚平这名女子的怨恨吧。”
布兰登语气渐渐变得烦躁了,“或许你不知道,我曾是东阳城的高级牧师,在那里无论达官还是显贵都很尊敬我。可是现在呢?因为一点小小的工作失误,我被迫选择了泉石村进行传道,吾主在上,哪怕不提这艰苦的环境,单说那些村民——他们半数人都不识字、另外一半顶多会写自己的名字——如今我能让他们背诵几篇《神典》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说不定上头很快就能看到我的工作成效——凯瑟琳,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我完全被你搞糊涂了。”
凯瑟琳迷茫地说。
“好吧,好吧,我再说简单些。”
布兰登深深叹了口气,“我已经在这个穷村子传道多年,不是叫苦或者怎样——毕竟这里的风景人情也还不错,但我确实希望能尽快恢复原职,要是没猜错,这件事已经有眉目了。如果此时我的教区内突然出现一桩大大的丑闻,那么高层领导一定会在考核时给我敲上一枚‘失职’的红章,就像他们先前做过的那样!如此一来,我再也不可能回到东阳城那座光辉四溢的城央教堂了!”
“哦,我明白了,这下彻底明白了。”
凯瑟琳沉默一会儿说:“对不起,牧师先生,你是好人,但我受的罪也不可能这样平白揭了过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
布兰登皱着眉问,而凯瑟琳则把目光转向别处、久久没有言语,于是他再次恳求,“就让这件事过去吧,你想要钱吗?我给你,你可以把我的积蓄都带走,我也不需要你为我提供什么服务,只要这件事能揭过去,行吗?”
“这——”
凯瑟琳犹豫了,但没有持续太久。
“对不起,”
她再次道歉,“没错,我这辈子都在拿钱办事,只要钱给得够多,随便让我玩什么花样都可以。但是这次不一样,你没有经历过被囚禁、被殴打、甚至被活埋的恐惧,牧师先生,你不会明白我此时的心情,这次我决心为自己而活。”
“哦,够了吧,你这个蠢货!”
布兰登觉得自己快崩溃了,“给你钱也不行吗?你自甘堕落陪男人上床不就是为了钱吗?!”
“是啊,可至少那个小洞长在我的双腿之间,我想,我至少有资格决定什么人能进去、什么人不能。”
妓女刻意加重了‘我的’这个词,声音里透着莫名其妙的尊严,这无疑更刺激到了布兰登的神经。
“好!那你就滚出这里!这是我负责的教堂,我同样有资格决定什么人能进来、什么人不能!”
布兰登歇斯底里地说:“下贱的女人,靠你那双腿走回绿荫城吧,但愿你没忘记它们原本的职能就是走路!”
“我会的。”
凯瑟琳用轻蔑的目光扫了他一眼,裹了裹身上满是泥浆的袍子,然后走向教堂大门。
她最后的眼神像一把尖刀,轻而易举割断了布兰登摇摇欲断的理智神经。
‘嘭’!
凯瑟琳听到一声闷响从自己的后脑迸起,随后才是剧烈的疼痛。
她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布兰登,而他则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顶门棍。
“是这样吧,尤金是用这玩意儿对付你的吧!放心,我的力气可比他大得多,这次你没机会再睁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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