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雷恩阴沉着脸说:“难怪啊,难怪我偷袭那个灰袍法师的时候、波利会突然用定身射线来对付我——打偏了,哼哼,好一个打偏了!”
“啊,是的,那也是一个超出我们预料范围的意外,”
罗德眼中满是笑意,似乎对于雷恩制造的意外感到很骄傲一样,“还好波利先生及时制止了你下一步的动作,否则,咱们首都法师塔的大导师可就要换人了。”
“什么?!”
雷恩几乎惊掉了下巴,“那家伙——那个叫加尔文的,他就是波利先生常常挂在嘴边的大导师布隆菲尔德?!”
“没错,在这次袭击事件中,我们要确保瓦奥莱特以及几名入侵者的‘死亡’不会被你们看出任何破绽。既要保证不伤害你们的性命、也得保证‘入侵者’不会被你们夺走性命,除了布隆菲尔德先生外,我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罗德感慨地说:“当你受伤暂离战场、而你的同僚们进入‘怜悯’状态之后,布隆菲尔德先生就施展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超高难度幻象法术。在幻象中,三名入侵者被成功击杀,事实上,战斗到了这一步本就该结束了,或许是因为克里斯托大人也对你颇感兴趣吧,所以他才多‘活’了一会儿——在私底下,他给了你很不错的评价,雷恩。”
“哦?克里斯托的真实身份原来是某位‘大人’吗?”
雷恩挑了挑眉,“这么说,那个该死的老家伙也是教廷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喽?”
“为了整个入侵事件的合理性,你们的对手借用了温德兰兄弟会的恶名。我希望,当我澄清他们的真实身份之后,你能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对他们保持必要的尊重。”
罗德脸色有些难看,但语调还算平和,“你已经知道,灰袍法师‘加尔文’其实是大导师布隆菲尔德,萨曼莎女士当然也并非巫毒女巫,她是我的朋友,一名来自‘波蓝之野’的流浪术士;基姆和泰德确实是真正的兄弟,他们都是猎魔人,同时也是我非常珍视的下属;至于卡特,卡特只是个普通人,当然,他也真的是克里斯托的随从。”
“至于克里斯托……”
罗德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雷恩,不管我们的教宗陛下去往何处,他身边都会有十二名强大的守护者陪伴,那既是外界所称的‘圣剑骑士’了,他们每人都有着万里挑一的强大实力,也是所有圣骑士的楷模。”
“难道克里斯托那个家伙——我的意思是那个‘先生’——他是一名圣剑骑士吗?”
雷恩思索着说:“的确,他实在强大的过分了,就算比起您来恐怕也不遑多让。不过据我所知,那十二人是不能离开教宗身边的,他们是‘最初’和‘最后’的守护者,这是他们永恒的使命。”
“克里斯托可不止是圣剑骑士那么简单,他还是前任教宗、‘神圣的’撒迦利亚大人的骑士长。在平息温德兰兄弟会掀起的风波后,他与撒迦利亚大人一样选择了退隐。”
罗德语气中有一丝不忍,“没错,克里斯托亲历了那些年间的动荡,他亲眼看到教廷是如何放任温德兰兄弟会肆意壮大,也亲眼见证我们为了纠正错误而付出的惨痛代价。对这样的人来说,扮演‘温德兰兄弟会领袖’无异于再一次揭开伤口,但克里斯托大人仍然同意了我的请求,因为历史不该被遗忘、耻辱也不值得遮掩。”
“好吧,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物呢。”
雷恩漫不经心地说。
“那么,整个入侵事件的原委、包括参与者的真实来历你都已经很清楚了,雷恩,你在过程中也展现出了非常令人欣赏的沉着、冷静、以及应变思路和领导能力——没错,我可以发自内心地这样说。”
罗德温和地说:“当然,你最后对克里斯托大人说的那番关于‘信仰’的话,着实为你扣了不少分数。所以现在,我要认真地问你一个问题,也希望你能认真地回答我,好吗?”
雷恩有些紧张,但还是点了点头。直觉告诉他,罗德这一趟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这个问题。
“你知道吾主的伟大,但你并不相信他真有如此伟大,是吗?”
罗德如此问道,而雷恩沉默了一会儿后,决定如实回答。
“没错,帝诺斯的力量确实不容置疑,看看你们这些圣能者的能耐就知道了。但我确实不相信他,瞧瞧这世上已经发生、正在发生、或者那些将要发生的惨剧吧,牧师们总教导信徒要多做善事、死后灵魂才能上天堂什么的——如果至高神真的正义、真的伟大,他干嘛不直接把人间变成天堂、干嘛不让好人活着的时候得到好报呢?”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罗德的语气显得很轻松,这令雷恩十分愕然。
“您明白——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你的真实想法了。”
“就这样?!难道您不打算开除我吗?”
“我显然不打算这样做,我来此只是想确定一件我此前不能确定的事,不是为了布道。”
罗德站起身,眼神里带着雷恩从未见过的热切。
“我很希望我眼前是一位虔诚的光明信徒,但我更想看到的是一个坚强的生命捍卫者——至高神没有挽救你的母亲,雷恩,他也没有挽救可怜的多米妮卡,不错,这世上仍充斥着苦难,团圆与欢笑并非时常入眼的景色,我们也正是因此而存在。而我要问你的下一个问题是,当你今后遇到如同你母亲、或者多米妮卡、或者任何与她们一样善良却遭逢不幸的无辜者时,你能否用它——”
他指了指摆在雷恩床头的黑刀,又指了指了雷恩的心口,“——用它们,尽你所能地去保护、去拯救?你能否去战斗——不为使命、不为信仰,只为了这世上其他孩子不再失去母亲、父亲不再失去女儿?”
罗德炽热的视线和尖锐的话语,如浪涌般冲垮了雷恩心中某个日益松动的堤坝,在这一刻,他似乎突然明白了‘自由’的真谛。
是心安啊。
“我还能怎么办呢?”
雷恩耸耸肩,“契约已经签署,而我又稀里糊涂地通过了考核,如您所见,我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直视罗德双目,沉声回答:“一年前我说过这话,罗德大人,但我觉得有必要再说一遍——我并非胆小鬼,也不是背信者。”
“很好。”
罗德淡淡说道:“走吧,你们的入队仪式就快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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