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长得多情,如此一看,便仿若眼前之人是男子一生挚爱。
世间大抵是没人能抵得住这一眼的。
不过,眼前人目盲。
实在可惜。
河中是哪艘船内响起竹笛音,悠长缠绵,宛如不善开口之人向心上人诉说着绵绵心意,是满篇没有字句的书信,却偏偏道出一个爱字。
又像爱而不得之人,对心上人最后作出的挽留。
初春的风微凉,卷起丝竹声悠悠传入大街小巷,传入姑娘耳中,她浅笑不语。
她都懂,但她并不会接受这份爱。
毕竟,
帝王薄情。
这份无法得到心上人回应的爱,会在日后同落花变作湿泥,被时间蚕食殆尽吗?
慕月很好奇。
也仅仅是好奇。
姑娘走时是乘着一艘小船,不知是否是巧合,船夫恰好是吹笛人。
“姑娘是要回乡吗?”
船夫的声音出现在后方,低沉暗哑,带着莫名熟悉。
慕月歪了歪头,丝绸般墨发倾斜,在肩头滑下几缕,不染尘杂。
她道:“老师说,我该去淼境。”
“淼境?可那处不是正处于两国交战的状态么?这般危险,姑娘何不延些日子,等他们打完了,再去也不迟。”
听着船夫的温声挽留,姑娘轻轻抚摸着伞柄莲花刻痕,轻柔声音盖住河岸丝竹管弦声。
“晚一些,便找不到夫君了。”
这句话一出,身前便陷入沉默。
她也不觉尴尬,低头慢慢勾勒着手中油纸伞的形状,耳边是属于繁华的喧嚣烟火气,有些吵,但还能够算是一首较长动听的舞曲。
良久,这首欢快舞曲中插入了青年愈加沙哑的声音。
“某祝姑娘,得偿所愿。”
这一次,白衣墨发,皎洁如谪仙的姑娘笑了,眉梢眼角都是暖意。
笑得温婉,情真意切。
“公子也会得偿所愿。”她道。
莫飞流站在船尾,眼尾生出淡淡薄红。
“多谢姑娘。”帝王压抑声线,平静着说出这句话。
此后路程,他背对着心上人,眼眸向着碧水青山,护送姑娘来到两国交界处。
目送着直到看不见姑娘窈窕身影。
最后,将其镌刻入心底,帝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帝国。
“先生为何要让慕姑娘独自去往淼境?”
莫雪不解,这才待了两年光景。
慕先生便让姑娘走了。
不是说再过两年,就是慕姑娘的生死劫吗?
为何先生要这般做?
少年将茶碗放下,比瓷器苍白的脸已经毫无血色,这两年来,他的身形愈发消瘦,那双茶眸却仍是当初模样。
“这是她的选择。”
“当师父的咳咳咳——自当,尊重她的选择。”
“先生——”
“无碍。”
将染血的白布收回广袖,少年神色如常,一如当年初见运筹帷幄之时,细白指尖沾上茶水,在桌面画上一道繁复图腾。
像莲花,像苍龙。
“这两年,她也在我手上学到了不少本事,独善其身还是能做到的。”
“我说,她能活。”
最后一划落下,少年声音缥缈,带有不容置疑之气势“她便能活。”
“…………”
“那家伙还是不肯松口吗?”
“别提了,啥招都用了个遍,他硬是不透露一句话,这骨头……”负责拷问的士兵竖起拇指“够硬!”
另一个看守的士兵将酒壶递给他“哎,若他是我方军师就好了,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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