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唇舌,经得中女史都忍不住私下“提点”她。
那话说得意味深长。
王女史的才学自然不是我辈能及,因此我从不认为王女史在当值时,于笔墨上会有任何疏失,可我等为女官,除了誊录、整理文卷等等职事外,侍御时还要遵从许多宫规行范,在诸多方面,女史施都是极其出色的,虽然女官中没有师从的说法,可王女史还当谦虚几分,如此也能避免诽议,乾元殿中不似后妃所居的殿阁,万万不能闹出矛盾争执,吵扰陛下断务及休息。
几句不像教训的教训瀛姝是能闷声受着的,可这存了心的故意寻衅,她若再是受了今后岂不是连在值舍都要小心翼翼?
“正因为怕扰着女史,我都未忙着去取水梳洗呢,不想呼息着,还是把女史给吵醒了,但哪怕我未起身,睡着时也需要呼息,这……只好让女史忍着些了。”
“我知道王女史自恃高人一等,不将我们这些女官放在眼里,别说是故是吵扰了,就算对我等颐指气使王女史也自认为理所应当,但我偏不是那等任凭欺凌的软骨头,绝不会忍你跋扈放肆……”
瀛姝蹙了眉头,她其实还真是少遇见像子施这样无理取闹的人,别的人污篾算计她总得有个铺垫,这位可好,直接就是血口喷人,她都这样忍气吞声了,居然还被说成高人一等跋扈放肆?这要怎么办呢,扯着头发打一架么?
这间屋子里可还住着个人呢,瀛姝要没记错的话,子虚昨日当的是日入值,丑时交值,此时应该睡得正香,别说扯着头发打起来了,哪怕大声吵几句,子虚都要受池鱼之殃。
瀛姝刚想到子虚,就看另一个“鬼影”又“飘”了过来,子虚却是已经被吵醒了。
“阿施,我的好阿施,都怪我,我昨夜失眠,在床上辗转了半宿,你一贯睡得轻,是被我吵扰了,你没睡好,当然是心浮气躁,这样,隔壁阿渺今日是当平旦值,此时定然已经起身了,你去她床上歇歇,我帮你绣个香囊且当陪礼可好?”
子虚连扯带推的,到底是把子施给劝走了,她旋即又转来,干脆坐在了瀛姝的床上。
“女公子莫气了,阿施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她只是小心眼,她啊,其实也是豪族出身,不过那阵子江东有些乱,她的家族为江东陆打压,失了势,她就沦落成了寒门女,阿施没入宫前可就极其敬仰蓬莱君,她是自请入宫做女官的,颇费了努力才熬进了乾元殿,为的就是能像蓬莱君一样获得陛下的赏识。
近日,阿施应当是听了一些闲话,认定谢夫人荐女公子来乾元殿为女史,其实仍是为了争宠,她是觉得女公子心术不正才心生反感,女公子有所不知,起初听闻女公子为选女时,阿施还认定女公子必得嫔位呢,她跟我讲过,蓬莱君都赞赏的女子,必定是才华出众、卓越不凡的。”
瀛姝对子虚的印象极好,倒也不仅仅因为子虚对她的态度跟子施有天壤之别,更关键的一点,子虚待人热情不说,还十分有分寸,不至于过于热络而有阿谀奉承之嫌。
她就拉了子虚的手:“都是女官,姐姐总是跟我客套,也唤我阿姝就行了,今后可别再喊我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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