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里?在华丽的马车上,烘着熏炉,靠着软榻?
她眼中的神色骤然一冷,齿间用力,狠狠咬了下去。艳红的鲜血如片片飘零的花瓣,顺着她的手腕,一滴一滴落下。
二哥当日逃脱,如今也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父兄皆因她所累,才不得不离开南良,隐姓埋名,潜于北唐。可她却转头将他们彻底遗忘,在他们身陷险境的时候,置身事外……
苍白的小手上遍布着深可见骨的伤痕,和刺眼的淋漓血迹。那样的血色映入眼中,连眼底都是慑人的猩红。
如果能早一点记起父兄!如果能再早一点,她一定可以救下父兄的!她应该早一点记起的,她应该扑上去,护在父兄身前,替他们死去的!
她竟然就那么看着他们躺在脚下,瞪着一双惊愕交加的眼睛,死不瞑目……
眼泪夺眶而出,她浑身颤抖着,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半个月之后,他顺利登基为帝,端坐在高高的宝座之上,从此君临天下。睥睨着乌压压跪了满地的文武百官,他神色淡漠,亲口册封尹婉兮为中宫皇后,入住凤仪宫,母仪天下。
直到夜深人静,褪去满身繁复沉重的龙袍,他才换上一身青色的素袍,一步一步踏入凤仪宫。殿中跪着满地的奴才,却不闻一点声息,仿佛一处没有人烟的死寂之地。
他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尹婉兮正静静躺在榻上,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他命人掌了灯,然后挥手尽数屏退了殿中的奴才。
“兮儿,今日是我的登基大典,我已经当众下旨,封你为皇后。从今日开始,你我就是夫妻了,你高兴吗?”
尹婉兮依旧静静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他慢慢走过去,坐在榻边,俯身盯着她的脸庞,仔细瞧了瞧。十几日未见,她竟瘦得不成样子。眼窝深陷,泛着憔悴的乌青。苍白的面颊越发小巧尖瘦,唇瓣没有一丝血色。就连雪白的长发,也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泽。
他眼中一热,却仍是不动声色,只缓缓将手探入锦被,摸到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拉起来,握在掌心。
忽然,他面色一僵,盯着掌心这只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小手,不禁怔了怔。随即眉心紧蹙,起身缓缓拉开她身上的锦被,幽暗的眸子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颤抖着手指,轻轻托起她的另一只手。
尹婉兮此时才悠悠睁开眼睛,一双冷冽沉冷的眸子,淡淡望着他。
他捧着她一双惨不忍睹的手,眸光如沉沉的无底寒潭,幽幽说道:“兮儿,你如此糟蹋自己,这满宫的奴才侍奉不力,按照宫规,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尹婉兮的神色依旧淡淡的:“你又要杀人了?那不如先杀我好不好?最该死的那一个,是我。”
他细细端详着她手上的每一处齿痕,眸色凉薄黯沉,不紧不慢的说道:“误入陶然别院的,是尹家父子三人。兮儿,你不想知道,你的另一个哥哥,尹正扬的下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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