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找个机会溜走。
秦可卿虽然不敢当众扯住他的袖子,也还是着急地“诶”了一声。
看着她美艳脸庞上尽是疑惑和焦急之色,贾宝玉连忙站住脚说道:“快别着急了,细汗都出来了。”
秦可卿略微轻呼口气,拿着手帕擦了擦额头,眼神只是盯着他。
见她执意要知道那话的含义,贾宝玉只好先拱手说声“得罪”,再大致说了自己的总结。
以贾宝玉的观点来看,没结婚的女孩子,都是亮闪闪的宝珠;结了婚之后,她们就失去了光彩,变为黯淡无华的死珠子;而再上了年纪,就变为鱼眼睛一般,既毫无价值更还可厌,甚至可恶。
秦可卿听他解释过后,不禁笑得浑身微颤。稍后,她停住笑声,眉头微蹙着盯看着他:“以二爷来看,奴家也是结了婚,岂不,”
“不是,不是。”贾宝玉连忙着急地辩解道,“我只说那些丫鬟、婆子,怎么敢说神仙一样的你呢?!”
秦可卿心头再多不快,也被他此时的言辞和神态化解。露出笑容,她低声说道:“快别着急。你也急出了汗,都是我的罪过。”
见她不再羞恼,贾宝玉抬起袖子胡乱蹭了一下额头,呵呵地笑了。
毕竟大庭广众,秦可卿施了一礼,正要转身离去,再又笑着说道:“我倒并未觉得怎样疲惫,先要向宝二爷告个罪。”
“那也应该是去向璘哥哥赔罪才是,又不是我高中。”以为她是在打趣,贾宝玉不在意地笑道。
秦可卿再又一笑,先留个悬念:“等下二叔叔就知道了。”说罢,她抽身离去。贾宝玉略有失望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女眷们之中。
“吉时已到!”贾珍那边派人来通知,荣国府这边的众多男子,在贾赦、贾政的带领下,与贾璘一起走去宁国府,其余女眷人等暂时等候。
从荣国府的正门向东,走了不足一射之地,众人已见到贾珍、贾蓉等人恭候在宁国府正门外面。
此时的宁荣街两端,已有众多仆从守候,暂不允许寻常百姓通过。寒暄几句,众人揖礼后,由贾珍领路前行进入正门。
过了仪门之后,众人转而走向西院,就进入了贾氏宗祠的属地。
黑油漆栅栏内五间大门,上面悬着一匾:贾氏宗祠。四个大字的旁边,是“衍圣公孔继宗书”的字样。
进入院中,白石甬路,两边皆是苍松翠柏。月台上设着青绿古铜鼎彝等器。抱厦前上面悬一九龙金匾:星辉辅弼。对联一副“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皆是先皇御笔。
五间正殿前悬一闹龙填青匾:慎终追远。另有对联,亦是先皇御笔。
殿内香烛辉煌,锦障绣幙。
众男子分昭穆,排班立定。因为宁国府贾敬只在观中修炼,所以由贾赦代为主祭,贾政陪祭,贾珍献爵,贾璘献帛,贾琏、宝玉捧香,贾菖、贾菱展拜毯、守焚池。
贾珍代为宣告祖先,说是后辈贾璘中得进士,更还高居榜眼,足可慰藉列祖列宗的期望。
青衣乐奏,三献爵,兴拜毕,焚帛、奠酒。礼毕乐止,众人暂且退出。
贾母一行已经到来至正堂,瞻看上面居中悬挂着的宁荣二祖遗像,皆是披蟒腰玉,两边还有几轴列祖遗影。
槛内尽是冠戴整齐的女眷,槛外是一众男子。因为贾蓉是长房长孙,暂与女眷在堂内,负责传递供奉的菜肴。传递完毕以后,他也退出槛外,居首位站立。
从文旁之名者,以贾赦为首;下则从玉旁者,以贾珍为首,再下从草头者,以贾蓉为首,左昭右穆,男东女西。
贾母率先拈香下拜,众人跟着一齐跪下。五间正堂,三间抱厦,内外廊檐,阶上阶下,两丹墀内,华冠玉带、花团锦簇,跪得无一空地。
此时鸦雀无闻,只听铿锵叮当,金铃、玉佩微微摇曳之声,以及起跪靴履飒沓之响。行礼完毕,贾母与众女眷退出祠堂,再分别乘坐软轿、马车,回去了荣国府。
她们进入府内,宁荣街又是暂时的封禁,也就由两府的仆从们解除。
贾璘经历了这个仪式,再次得到众人的道贺、赞礼。
贾珍把众人迎进宁国府正堂,与贾赦、贾政等人略作叙谈,贾璘近前施礼道谢。随即,众人先后乘坐轿子,前去荣国府给贾母拜礼。
剩余的仪式,就只有开怀畅饮与热烈说笑。贾璘作为绝对的主角,对男女亲族逐次拜礼道谢不断。
才得到略微的空闲,他被林黛玉示意到阶下的花树下稍作休歇。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却因为有人近前道贺,林黛玉只得低头离去。
“给璘大爷道贺、见礼了。”一个长相俊秀、身材高挑的少年,笑眯眯地近前施礼,更要跪拜。
伸手搀住他,贾璘回道:“怎敢受此大礼。”
“晚辈芸,应该恭敬璘大爷。”贾芸拱手说道。
听他报了姓名,贾璘知道十五岁的这个少年只和寡母过活,生活很是不易。
长安的贾氏宗族,除了宁荣二府之内的人以外,另有亲缘关系稍远的,就都如之前的贾璘一样,傍居在两府的院墙外。
他们日常的用度,主要靠两府按月调配供给一些浅米。这些肯定微薄不够用。
但这些亲族人等,除了再去找一些与贾氏相关的工作,贴补家用之外,不能另寻其它工作。否则就是给贾氏丢脸,甚或不能再得到贾氏两府的照顾。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当然更重要的,就是这些贾氏后人无论生活得好赖,多是不成器的人。
有钱有势的自然是奢靡不堪,但有一些经济条件,或者手里有了一些钱财的,也多是去花天酒地地用掉,而不会去做什么经济。
别说去找额外的工作会带来名誉上的损失,就是逼着他们去做正经事,也没有几个愿意去的。
倒也不都是混账,这个性格活泼、暗里有股冲劲、狠劲的贾芸,就是贾氏晚辈族人之中,难得的可教之才。
这样想着,贾璘笑着回道:“你只比我小两岁,我不敢接受你的大礼。”
“这是从何说来!俗话说‘坐摇车的爷爷,拄拐棍的孙孙’。山高高不过太阳去!璘大爷不嫌弃侄子蠢笨,认作儿子就是我的造化。”说罢,他毫不犹豫地屈膝拜礼。
贾璘连忙拉起他,帮他掸干净袖子、袍子上的土,再笑着说道:“可见芸哥儿胸有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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